白长安的手垂了下去，嘴角还保持着淡淡的弧度，但呼吸已经停止了。
    白瑾年抱着白长安，大雪纷纷，遮蔽了视线，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冷了下去才如梦初醒，抖落了肩头的积雪，看着面露愧色焦灼的墨宸夜，忽而弯唇笑了下。
    “我要把师兄带走。”白瑾年拂去白长安身上的积雪，捏了捏他的手指，果然已经僵硬了，眉心不自觉地拧起，“再磨蹭，就不好入殓了。”
    墨宸夜蹙眉，不知该如何接话。
    白瑾年很正常，说话、表情都和平常一样，就像是没有情绪一样，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这样正常，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他蹲下来，手指轻轻地拂去她头发上的雪花，指尖顿了顿，滑过她的眉目，还能看到落过泪的痕迹。
    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依旧如此，可她眼睛深处却沉淀着绝望和悲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仿若一团粘稠的雾气，凝结成冰又沉了下去，不露丝毫痕迹。
    墨宸夜心尖一阵一阵地颤抖，伸手覆住她的眼睛，声音也在抖，“年年。”
    白瑾年偏头，冰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你想说什么？”
    “我——”
    “我不想听。”白瑾年抿了抿唇，攒出一个毫无意义的笑容，“师兄已经不能再等了，我要处理他的后事了。”
    “阿年，你......”不仅墨宸夜看得到白瑾年的异常，凌霄与凌桓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白瑾年的状态实在是太正常了，这样就显得很不正常。
    “怎么了？这是什么眼神？”白瑾年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用这样怜悯的眼神看她，她歪着头，笑容冻人，“干嘛这样看我，难道你们以为我会自杀么？”
    几个人哑然，愣愣地看着她。
    白瑾年慢吞吞地转头，看着怀里白长安已经冷透的脸，面色透出些青白，那笑也显得很是僵硬。
    雪越下越大，墨宸夜轻轻地撑起结界将风雪挡在外面，白瑾年毫无知觉，直到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将她涣散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
    白瑾月看到倒塌的房子还有爆炸后留下的痕迹，用脑子稍微想想就能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笑了起来，心情畅快愉悦。
    白瑾年就是心上的一根刺，终于能拔出来了，心情如何不畅快。
    只是再走几步，她就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白瑾年跪坐在雪地里，纯白的雪地里有点点红梅盛开，血色已经停止了蔓延，白瑾月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定睛一看，看到了白瑾年怀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长安。
    她以为应该死在这场事故中的人却还好好地活着！
    白瑾月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冲过去，被墨宸夜设下的结界给挡了回去，她摔在地上，看着面无表情的白瑾年，歇斯底里地吼道：“白瑾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白瑾月眼睛通红，充满愤怒和恨意，像一只小兽在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