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友见笑了，老朽确实是个将死之人，所以，这才请小友过来一趟啊。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毕竟那些小子……都散漫惯了，不好管啊。”
    老头子絮絮叨叨，像极了每天会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平凡老头。
    洛长安望着他，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路小瑶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教主。”
    “嗯，小瑶，快把吃的给小友呈上。”
    餐盘里，是一碗清粥，和一点腌菜。
    很难想象，这是魔教用来招待客人的食物，或者说，魔教的人就没想好好招待他？
    洛长安没有提出这个疑问，端起清粥，就着腌菜吃下了肚。
    暖洋洋的感觉传来，路小瑶轻声问道：“好吃吗？”
    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期盼，她右手包着纱布，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烫伤的影子。
    “是你做的吗？”
    洛长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是……”
    “难吃死了。”
    洛长安直接将碗丢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路小瑶低着头，默默的把碎片捡起来，走了出去，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卫言叹了口气，“小友不必迁怒于她，这一切，都是老朽授意的，要怪，就怪老朽便是。”
    “哼哼，蛇鼠一窝罢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洛长安此时身陷敌营，生死不由自己，索性豁出去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卫言又叹了口气，“蛇鼠一窝……吗……小友对于圣教一直以来都只是听说吧？不妨……用自己的双眼看看如何？”
    他推开门，朝外走去。
    “看就看！”
    洛长安下床，光着脚跟了出去。
    外面，就是魔教的总部。
    无冥石窟地处凉国境内，是一处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
    它远离人烟，在断壁残垣之下，突兀的出现。
    这里灵气淡薄，并不适合修士居住。
    可偏偏，魔教的祖师就把总部定在了这里，大概只是因为它……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吧。
    凉国是一个小国，和三大圣地麾下的大国相比，小得不足十分之一。
    和它的名字一样，荒凉，贫穷。
    可就是这样的小国，却有着专属于他们的信仰，这个信仰就是……圣教。
    “哦？这是新打的猎物吗？多的送我们一点？哈哈，感情好，给劳资搬进去。”
    “有酒喝啦！今晚开宴会！哟嚯！”
    “开你麻辣个巴子的，上回欠爷的钱什么时候还！”
    石窟从上至下，四处吊着木制的吊桥，将一间间石室连在一起。
    这里不仅有魔教的修士，还有凡人，数量不少的凡人。
    虽然魔教修士凶神恶煞者不占少数，可大家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相处得非常融洽。
    随便听了一些，好像外界的凡人还经常送吃食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长安的头有点晕。
    不是说好了是魔教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那种，现在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是在做梦？
    他有些难以理解。
    “小友，你听到的，和看到的，是一回事吗？”
    卫言笑眯眯的看着他。
    洛长安咧了咧嘴，“这些凡人也是凶徒吧？那不还是蛇鼠一窝？”
    卫言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罢了，有的是山里的猎户，有的是河边的渔夫，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石窟给我们送物资，凉国，一直在被圣教保护着啊。”
    “被你们保护？”
    “是的。”卫言背着走，走了几步，指了指头顶的墙壁。
    是一副地图，画的是靠近大陆中央区域的地貌。
    “凉国……”
    洛长安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凉国的存在。
    它在……三大圣地下属国的交界之处。
    “凉国这个地方，虽然贫瘠，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没有圣教的存在，这里只怕早就被战火烧尽了吧？”
    卫言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洛长安不服气的道：“圣地都是正道门派，怎么会眼看着战事涂炭生灵？”
    “呵呵，小友说笑了，圣地都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怎么会管凡间俗世，你不会以为……圣地会在乎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国生死吧？”
    洛长安语塞，圣地高高在上，对于下属国的事极少插手。
    只要对方每年上缴供奉财物，就提供一定的庇护。
    至于打不打仗，不是圣地之人该操心的事。
    当年师父陆真人，出手拯救苍生，之所以能成为美谈，就是因为这样的事，太稀少了。
    甚至，有违天伦，陆真人因此沾染因果，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修士……是不该插手俗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