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目光投向国内，本该出现在德国的赵子明现在正在北京足协的办公室里愤怒的拍着桌子。
    他本来应该坐半夜的飞机赶到蓝文州身边，陪他参加手术后的第一场新闻发布会，无论是以俱乐部主教练的身份，还是私人上师生的感情，他都没有理由缺席，可是刚到机场，一条来自他兄长赵子林的短信让他毫不犹豫的改签了飞北京的飞机。
    “啪”“啪”
    走廊上所有人都听见足协主席的办公室里发出了两声巨大的响声，但没有人敢去看，从凌晨狼牙主教练赵子明铁青着脸进入了这间办公室之后，里面就不停地传出这样的响声，像是在打架一般。
    办公室里的气氛也确实就是这么的凝重，张健和赵子明像是两头斗牛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相互怒视着，张健脚下扔着一个摔碎的茶杯，茶叶溅得到处都是，他撸起袖子愤然指向赵子明。
    “赵子明你不要那么不知好歹！我也是为了我们的联盟，为了中国足球着想！”
    “放屁！”
    赵子明咬咬切齿的爆出了一句粗口，张健脸上一白，又要拍桌子发火，坐在墙角的赵子林终于咳了两声，开口插入了两人中间。
    “小七，我不是不相信狼牙的实力——”他顿了顿，伸手往下压了压，“你们都先坐下，听我说。”
    张健和赵子明相互对视一眼，鼻子里各自迸出一声冷哼，紧接着坐回凳子上，扭过头不再看彼此。
    赵子林摇了摇头继续说起来，“小七，其实你不用一来就那么大的火气。我们也只是说找你来商量一下，否则我和老张完全可以不给你发短信，直接背着你偷偷干了这件事。到时候就算你心中有点怀疑，也没有证据说什么。 ”
    “我们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张健，又瞥了一眼赵子明，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我们各自有什么目的，但是我们一直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这条船顺利到岸之前，我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有分歧就沟通，讨论，每次都这么天雷勾地火的吵架对我们的事业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你们的想法也太过分了！用裁判引导比赛走向……这和二十年前那些蠢货有什么区别！”赵子明冷哼一声，生硬的扭过头来。
    赵子林也不恼，这就是他比张健厉害得多的地方，他摊摊手，拉过凳子坐得离自己弟弟更近一点，“目的不一样啊！他们吹黑哨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私利。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未来。”
    “你也知道现在联赛冠军对于咱们来说有多重要……”
    “恒丰要是输了这场球，也不过就是降级，他们本来也就是上个赛季才进来的升班马，这种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可以接受，每年超级联赛都会有两只球队降级嘛！”
    “至于申花，就更无所谓了。他们既不争冠，也不保级，输输赢赢对他们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是，要是咱们输了这两场比赛，拿不到冠军……那接下来的工作就很难开展啊！”
    “可不是吗！”张健鼻子里吹出一股子浊气，忿忿不平的嚷道，“你小子只知道提要求，不知道我们足协这边压力有多大！”
    “改革改革，知道中国的改革为什么从古自今就那么难吗？——你是得把前面那些老领导做的事情给全盘否定了，人家能乐意，能开开心心的看得你搞好了被赞美，然后他们继续背锅挨骂？”
    “我们足协出去的人，可有不少在局里！”
    “现在也就是你们成绩好，又是领跑联赛，又是在亚冠上大出风头，他们没话说。但要是一松劲，不正给别人抓着话柄吗？要是没拿到联赛冠军，那些老家伙可就能抓住挑刺的机会了，别说你还想建设联赛联盟，恐怕连足球学校和国家队内部的改革都会遇到莫大的阻力！”
    “这就是你们想要派裁判帮我打假球的理由？”赵子明脸上肌肉使劲抽动了几下，眼中仍然烧着愤怒的火。
    “对！”张健好歹也是坐到了主席的人，他脖子一梗，硬邦邦的答道。
    “啪”赵子明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桌面上，“既然你们都这么不相信我们的实力，那我们的合作还有什么基础？——不如……”
    “老七！”赵子林怒喝一声截住了赵子明的话头，“就事论事！”
    “我不同意！”赵子明一扭头坐了回去。
    “要么下一场让雷霆上，要么听我们的！失败的代价谁也担不起！”张健也很强硬。
    赵子林无奈的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小七，你跟我们说说，以狼牙现在的状况赢下联赛冠军和亚冠冠军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赵子明没有理他，大厅里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三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张健倒是尝到了改革的甜头，这一年以来他真正享受到了做主席的威风感，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威风，而是别人发自内心的尊敬——那句话怎么说的，国王的荣耀来自他的臣民，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的张健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些人是虚伪逢迎，哪些人是真心实意的尊敬他。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美妙极了，连出去巡视时候训人的底气都足了很多——以前别人都觉得他是个捞政绩的外行，现在别人看他都说他是个干实事的领袖。
    虽然阻力很大，但是他不想停下来，不想停下这给他带来荣耀的改革运动。
    但万事开头难，特别是将成未成的时候，一定会遇到最大的阻力。
    一开始他们的改革，上头根本没当回事。
    但随着狼牙在中国卷起的风暴越来越大，又是搞综艺节目，又是拍电影，球迷从以前成都的一条街变成西南几个省，甚至全国各地都还有人专程坐飞机去看他们亚冠主场的比赛，局上头的人这才惊愕的发现，中国足球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改变。
    这个发现让很多人感到很惊恐，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想法，或许是保守，也或许是慎重，反正就是一股右倾路线的风潮从局上头冒了出来，特别是曾经足协这边提拔上去的领导，对着改革活动横看不顺眼，竖看看不管，一股不搞黄了誓不罢休的意思。
    幸好大领导是个明白人，对于两边都没有偏袒，只是说先看看，看看发展。
    要是狼牙真的有那么厉害，这帮年轻人和赵子明真的值得投资，那可以搞一搞；要是他们市里没有他们自己吹擂的那么厉害，那么这改革还是趁早停下来的好，第一免得浪费投资，第二是给了希望再让人失望更不妥当。
    现在中国足球就这样，也坏不到哪里去了；要是再这么搞一下，要是没有真正让中国足球活起来，那么恐怕以后这项活动就真的只能远离中国了！
    而这个评判标准是什么呢？——很简单。
    拿不到国内第一，就不要说进军亚洲，拿不到亚洲第一，就不要说进军世界。俱乐部的真实实力会不会比国家队更强这不好说，但一个在俱乐部里表现不能被世界认可的球员，肯定也不会在国家队有一席之地。
    这也是张健为什么这么在意狼牙能不能拿到冠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