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夜总会，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高香？我猜不透，也懒得去猜，只要有钱赚就行。
    第二天，我特意错开晚高峰，提前送了货。
    丽丽没有接电话，大门前的保安也不在岗。我只好让面包车司机稍等，自己去了二楼找她。
    前面的包房都空着，我往过道的深处走去，最里面的一间房没有关门。屋内什么家具都没有，四周的墙上挂满了不堪入目的春宫图。上面描绘着的男女，以不同的姿势交合着。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大香炉，上面插着一根我昨夜送来的高香。正以不可能的速度，飞快地燃烧着。
    “啊……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女人的呻吟声响起，香炉的背后居然有人。
    是一个油腻的中年胖男，他将一个裸女压在身下，一边兴奋地流着口水，一边做着抽动的动作。
    与此同时，灰白色的烟雾源源不断地窜入了他的耳鼻中。
    一眨眼的功夫，香炉中的高香就已燃透了一大半……
    油腻男在吃这根高香！我浑身一个激灵，暗叫了一声不好。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鬼！
    我吓坏了，马不停蹄地跑下了楼。
    “大叔，快开车！”我坐上了副驾驶，司机却没在驾驶位上。
    车身摇晃得厉害，我转过头，看见司机和一女的抱在一起，正在激烈地做那种事。
    两人的动静很大，我看得面红耳赤，心说都什么时候了，现在逃命要紧啊！
    “喂，大叔，夜总会里有鬼，我们快跑……”我话音未落，就听见司机惨叫了一声。
    那女的突然抽下他的皮带，用力勒住了他的脖子。
    “是你……你也是鬼……”女孩子抬起头来，露出脖子上的淡红色伤口。
    正是昨夜在包房里哭泣的女人。
    我跌跌撞撞地跳下了车，没头苍蝇似的往外跑。
    女鬼没有追上来，我跑了好久，直到双腿都没力气了。停下来一看，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我怎么还在夜总会附近？
    我走投无路，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可是根本拨不通号码。
    “庄小姐！”有人叫我，是丽丽的声音。
    我吓得想要尖叫，丽丽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嘘，别怕……我是人，我不是鬼。”
    她的手掌有温度，寂静的夜里，还能听见她如雷似鼓的心跳声。
    丽丽见我目光迟疑，低声道：“你要是不信，那我现在就走。”
    丽丽如果是鬼，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用不着再骗我。
    我当然不敢一个人留下，我相信了她，问她现在怎么办？一楼的角落有间密室房，门上贴着张符纸，丽丽推着我溜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有符纸在，他们进不来。”丽丽说，“等王总恢复了正常，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王总？她是指那个油腻男。
    他难道不是鬼吗？
    “王总也是人，他被只色鬼给缠上了。半个月前，有一位大师支招，说是可以做一场仪式，每晚和不同的女人交合，并且在屋内点上高香。色鬼连续吸食七天的香气后，便会魂飞魄散。”
    我对这种驱鬼的仪式一窍不通，点点头问她：“那只女鬼又是怎么回事儿？”
    丽丽迟疑了片刻，告诉我：“她是被卖来这里的，色鬼看上了她，想要让她做祭品。谁知那女孩还是个雏儿，性子也很刚烈，宁死不从，最后被色鬼奸污后掐断了脖子。她死后怨气很重，魂魄不肯离开。不过我们不用怕她，大师在夜总会里布了阵，她在这里面伤不了人的。”
    原来那女鬼这么可怜，不过，她也不能牵扯无辜，杀了司机啊！
    等等……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丽丽清楚夜总会里有鬼，可是她却没有逃走。这个女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丽丽苦笑了几声，“王总承诺过我，等仪式完成了，奖励我五百万。这么大一笔钱，我这辈子都赚不到。”
    所以，哪怕夜夜面对着鬼，哪怕险些送命，她都还不肯走。
    我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脑回路。
    丽丽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庄小姐，你休息会儿吧。等色鬼走了，我再送你出去。”
    房间里看来很安全，等待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刚才跑了那么久，我现在还气喘吁吁的。我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庄小姐，醒醒，天亮了，色鬼已经走了。”丽丽叫醒了我，墙上的挂钟指向清晨六点。
    我站了起来，丽丽拉开房门，外面依旧漆黑一片。我拿出手机，想要打开手电筒，不经意间瞥见了时间。
    “0：01分”……刚才丽丽明明告诉我天亮了。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心里咯噔一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丽丽说的仪式是真的，那么现在，已经到了仪式的最后的一天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恐怕就是这最后的祭品！
    “你骗我！”我心下一沉，撒腿就往外跑。
    丽丽哈哈一笑，用手吹了个口哨。
    我跑了没几步，迎面撞上一个肥厚的大肚腩。
    色鬼，或者说是被附身的王总，裂开一嘴的大黄牙，色眯眯地看着我。他用力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拽进了那间香炉房中。
    “嘿嘿嘿……好香的肉体……我喜欢……”色鬼撕破了我的衣服。
    我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滚开，丑八怪，离我远点！”
    色鬼还在猥琐地笑着，肥胖的身躯朝我压了下来。我拼命用脚踹他，可是如同以卵击石，丝毫撼动不了他。
    他的厚嘴唇贴上了我的脸，我挥舞着双手不停挣扎，绝望地看着右手腕上的银镯。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俊脸，他曾说过我是他的女人，夺走了我的初吻和初夜，可是现在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渣男！
    我不争气地哭出了声。
    南夜弦，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