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岑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不止是因为那件事，我这么说可能很多人会说我矫情，可这是我的真实感受，可能正是因为你的这些变化让我觉得无所适从吧，它来的太快了，你变的越来越好，我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我说不清楚，就好像身处幻境中一般，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回头看看这几个月，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给的，房子，车子，公司所有的一切，可是我呢？好像变成了你的附庸，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飘在云里，是那么不真实，我害怕有一天等我醒过来一切都是一场梦，空欢喜一场。”
    “那场车祸或许就是梦醒的开始吧，相较而言，我宁愿你像其他人一样，每天上班下班，朝九晚五，就算挣的钱不多，至少是脚踏实地的。”
    她说完眼神复杂的看着肖舜。
    她心里很乱，这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矫情，有多少女人向往像肖舜这样的无所不能的超人，她也一度是那么迷恋，可是这样的男人又凭什么属于她一个人的呢。
    她原来的自信与骄傲在肖舜面前一一被碾的粉碎，可又不甘心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却又没有把握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这种矛盾的心里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折磨着她。
    姚岑最终还是选择放手，至少可以给自己留下一些尊严。
    或许等到有一天她拥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抓住他，她会重新站在他面前，或许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女人的心思太复杂，肖舜搞不懂。
    以前他没出息的时候，所有人都瞧不起他，现在他已经变的比绝大多数男人都好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想不明白。
    在他看来姚岑说了这么一大堆无非就一个目的：离婚。
    他以前一直跟着师父到处游历，要不然就在山上修炼，从来没有过家的概念。
    入赘姚家的那三年也一样没有，他也曾经想过放弃这段婚姻，但因为心里不知不觉有了牵绊，他坚持了下来，慢慢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却不曾想会这么突然的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姚岑点了下头，从包里取出一份离婚协议书还有一支笔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
    肖舜拿起来，随意扫了几眼，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一把丢到桌子上，直视着她淡淡说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姚岑面无表情道。
    “房子可以留给你，星辉生物是你一手做起来的，而且我也不懂经营，你得继续经营下去，那是你的心血。”
    肖舜看到协议书里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姚岑把手里的二十亿还有星辉生物都给了他，自己只留下了锦绣国际那栋别墅。
    “公司已经步入正规，而且麦雅琴会协助你的，她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这个你不用操心，那栋房子就当你给我的一点补偿吧，留下房子主要也是想给我妈一个交待……”
    “你妈要是知道你把钱跟公司都给了我，恐怕得来找我拼命。”
    “公司股份跟那些钱都是你的，她很清楚……”
    “我们非要分的这么清楚吗？”肖舜有些恼火道。
    “既然都要离婚了还是分清楚的好，以后咱们就互不相欠。”
    姚岑长长的睫毛下盈盈如水的眸子里似有泪光闪烁，我见犹怜。
    沉默了片刻，肖舜眉头深锁，拿起笔：“好，我签。”
    笔若游龙，他快速签好名字推回到姚岑面前。
    吧嗒！
    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打在上面，洇出一小团泪花。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突兀而尖锐的响了起来，她摸出手机接起。
    “姚总，公司出事了，您现在在哪儿？”麦雅琴急促的声音传了出来。
    姚岑挂了电话，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把离婚协议书收进包里。
    “出什么事了？”肖舜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的同时问道。
    他隐约听到电话里麦雅琴的声音着急忙慌的说了些什么，听的不够真切。
    “边走边说吧。”
    姚岑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肖舜从钱包里摸出两张钞票塞到服务员手里，紧随其后除了咖啡馆。
    “刚刚环保部门到公司勒令我们即可停产接受调查，说是我们排放的废水污染了地下水，导致附近的村民严重中毒，已经有二三十个住进了医院，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回公司就知道了。”
    回公司的车里，姚岑恢复到她平时雷厉风行的模样，语速很快的说道。
    星辉生物两年前就停产了，那会儿环保政策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严格，所以当时也没有安装污水处理系统。
    可是以前生产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怎么会突然出现中毒的情况呢？肖舜心下疑惑。
    “咱们公司有没有对污水排放做处理？”肖舜问道。
    “早在开工前就已经按照环保部门的要求安装了污水处理系统，咱们厂的排放量本来也不大，不像一些化工厂，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难道是以前排放的污水，积累到现在才发病的？”姚岑也是一头雾水。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咖啡馆里公司本就不远，不多时两人的就到了公司门口。
    而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两三百号村民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车子无法开进去，姚岑只好把车停在门口，下车步行朝公司走去。
    那些村民一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大声喊着杂乱的口号，有几个手里还举着条幅，将整个工厂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黑心工厂，谋财害命！
    杀人偿命！
    白色的条幅，猩红的大字，写着一些引人注目且触目惊心的话。
    公司的伸缩门关着，几名保安神色凝重，严阵以待。
    人群外围还能看到几名记者，乐此不疲不停的按着快门，摄像机跟随着一个衣着亮丽的女记者认真的记录着现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