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盅教问鼎(三十一)

作品:《剑断灯灭之时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和慕缘拿着土桑烟一路小跑,没过多远就看见一条小溪,手里的土桑烟也烧到了尽头,二人赶紧噗通一声跳下水,一连串的气泡冒出来之后,水面就渐渐平静下来,二人伏在水底,抬头再看,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水面上两只婴儿蜂就头顶上转悠,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简直是如影随形。
    再说寸福,顺着楚寻语指引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大左祭,抬头望去,他正在云端之上盘腿调息,因为高度太高,所以就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寸福屏气凝神,四顾了一下周围群山环境,便悄悄拿出一支金灿灿的蝉虫出来,这蝉虫长的不仅体态肥硕,而且颜色鲜艳,寸福在周围找了一棵大树,拿出匕在上面刻画了一套极为古怪的法阵,细细看来,竟然是古苗文的,刻完之后将金蝉放在其中,以银针钉死。做完之后,低头就在树林中穿行,跑了好远又如法炮制,也不知到底打算做什么。
    但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大左祭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原来是他调息的差不多了,感觉身体已然恢复,闭上眼睛略一感应,身形一纵,飞的朝着婴儿蜂方向飞去,寸福见状大惊,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慕缘正抱着手坐在水里用手瞎比划埋怨楚寻语呢,忽然现大左祭出现在水面上空,二人脸都变了,大左祭冷冷一笑,俯身冲下,大手对着水里就来,二人赶紧起身就跑,楚寻语毕竟腿脚利索一些,抢在慕缘前头,一个箭步从斜侧窜出水面,两步都没迈出,就听得耳边“噗噗”两声闷响,两只婴儿蜂一前一后夹攻,正中楚寻语前胸后背,楚寻语脸色一阵青紫,愣愣的看着两只婴儿蜂那狰狞笑脸贴在自己身上一吞一吐的产卵,片刻功夫就瘫倒在河滩上,慕缘在后面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绝望的叫道:“野郎中!”
    大左祭也没想到会生这么一幕,停下身形,叹息道:“何必自走绝路,早让你投降了。”
    慕缘忙不迭的跑过去看见楚寻语气若游丝的躺在河滩上,他拼命的用手抓住两只婴儿蜂那肥软的身躯往外拽,可是哪里能拽的动,慕缘跌跌撞撞走过去叫道:“用力拽出来啊!”
    大左祭摇摇头,这哪里是拽出来就能解盅的,正待过去要拿慕缘,忽然楚寻语坐了起来,对身边的慕缘大呼一声:“还不动手?”
    慕缘嘿嘿一笑,伸手一掐法诀,大喝一声:“佛意——净世恒焰!”铺天盖地的金色佛火撒了出来,大左祭连忙转头闭眼,待火光烧过,抬头再看,楚寻语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脚下两只婴儿蜂被烧的一片焦黑躺在脚下,不禁有些愣。
    其实这都是安排好的,因为刚才楚寻语和慕缘在水底寻思了半天也没辙,总不能一辈子在水底憋着吧,忽然灵机一动,想起这婴儿蜂到底是个灵智不高,于是将四秀倩影中的“双”放了出来,她妖狐之体可以拟人,变成楚寻语的样子,婴儿蜂的卵要在活人身上孵化,对死人是无效的,楚寻语自己悄悄用障眼法藏住了身形,瞒过了婴儿蜂,但是没想到大左祭忽然追了过来,这些伎俩可瞒不过他,只好情急之下让双儿赶紧跑出水面,引得婴儿蜂蜇咬,而后用手不是往外拽,而是死死攥住不撒手,慕缘正好贴了上来,一道璀璨的佛火当场就把他们烤熟了,大左祭到底是不了解楚寻语的老底,没想到还有活人傀儡插手,这一切生的都太快,大左祭无从辨析,不过大概还是了解一点的,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还会某些替身的术,骸谷真是杂七杂八的手段。”
    “嗯?”慕缘自然听的一头雾水,哪里又冒出骸谷来,不过也不好问就是了。
    楚寻语知道对大左祭胜算不多,尤其是他已经解开体内寒药,必须要想办法甩开他的纠缠才行,大左祭冷笑浮于嘴角,心中自然知道楚寻语心中所想,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眼下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这小子奇招损招层出不穷,当真恼怒,既然眼下已经甩开包袱,那么多话不提,这一招之内,就要拿下二人。
    大左祭伸出手臂,一条蓝色长蛇顺着胳膊蜿蜒而出,楚寻语眼疾手快,一指剑气激射过去,想要击杀此蛇,不料此蛇被拦腰打断之后落地竟然变成两条,激起身形一下扑过去,楚寻语本能的连斩两剑,蓝蛇又被切成四条,环绕在周边,慕缘当先一步,叫道:“闭上眼睛!”金色佛光瞬间撒开,楚寻语睁开眼睛再看,不成想这些蛇居然在蜕皮,外表被烧的皮开肉绽,但是又从里面钻出新的身体来,大左祭笑笑:“小家伙你的修为太低,就你那点佛光根本穿透不了本体,还是叫你家方丈亲自来吧。”
    楚寻语和慕缘赶紧起身就飞,那些蓝蛇反而将头钻入地下,瞬间周围所有树木全部变蓝,枝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下缠住二人脚踝,硬生生给拽了下来,楚寻语大怒,抬手就要用剑砍,结果铺天盖地的枝叶纠缠上来,惹得楚寻语蛮力暴起,两条胳膊鼓起千钧之力,一点点的将枝叶拉开,大左祭“咦”了一声,用手一指,楚寻语感觉不对,左右一看脸色骤变,全身的枝叶瞬间长出了许多蛇头,吐着信子,张开要咬,楚寻语心中一片死灰,这绝不是儿戏,生死瞬间正要呼唤欧阳娉婷,此时只听得耳边一声惊雷似的咋喝:“住手!”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寸福赶到了,寸福背着大铜镰,叫道:“我在这里,你不要为难他们。”
    大左祭转头看见寸福,气的压根都痒痒,怒笑道:“好、好、好,你这个不守规矩的叛徒居然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寸福也有些愤怒,说道:“我不守规矩?教行听从教主的命令叫不守规矩?要说不守规矩,你大左祭现在用的是什么手段?居然偷学了乌蛇寨的绝学‘木雨蛇巢’,到底是谁不守规矩?”
    “废话真多!”大左祭一抬手就要在拿寸福,寸福不退反进,抄起大铜镰直取大左祭项上人头,结果半路上就被枝叶擒住,裹得严严实实,丢在地上和楚寻语他们一起了,慕缘被捆到和粽子一样,还不忘抬起头问:“就这样?”
    “我是来救你们的。”寸福也被捆的严严实实,嘴里还反问,“你们都没事吧,没被咬吧。”
    “你脑子坏了。”慕缘哭笑不得,“咱们仨都被捆成这样了还救我们?”
    “不行了。”楚寻语小声说道,“我还有一招,你们准备跑开。”
    “别!”寸福赶紧示意楚寻语不要乱动,“等等再说。”
    大左祭站在远处,拿出一只蜘蛛放在地上,钻进泥土之后,地面隆起,作好大一只泥土蜘蛛,过来用几只触角将三人驮在背上,大左祭走过来对楚寻语说道:“先留着你的性命,我还有骸谷那个人的事情要问你。”
    说是迟那时快,寸福张口对准大左祭的脚踝一口咬下去,大左祭疼的一跺脚,低头怒斥道:“小畜生,快松口!”
    慕缘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原来他还藏了一口好牙,这什么倒霉招数这是!”
    大左祭一脚踹开寸福脑袋,气急败坏的说道:“小混蛋,今日就取你的性命!”
    寸福咬的满口鲜血,嘿嘿笑道:“左祭祀,今日你还不伏诛吗?”
    大左祭一低头,脸都绿了,惊呼一声:“不好!”
    众人低头看去,方才寸福咬开血肉的地方有一只金蝉正在往里钻,寸福大叫一声:“大寨主还不动手?”
    楚寻语和慕缘闻言一愣,慕缘喜道:“有大寨主来帮我们?怎么不早说?”
    此刻骤然方圆数百里蝉鸣声大作,尤其是刚才被寸福钉在树干上的金蝉一起展翅鸣叫,高亢有力,声音直透肺腑。远在百中教的董药师雍,穿着白族的特有服饰,站在一处法阵之中,盘腿坐下,身边有五位寨佬护法,只见他神情肃穆,手掐数诀,双眼一睁,无尽盅师黑纹爬满脸庞,喝道:“血盅——无色无像——无灭蝉音!”
    无灭蝉音,此乃百中教百大诡盅之一,被称为最强幻听盅术,可以通过血肉相连将目标强行拉入幻境,目标体内会被强行植入一只金蝉,以此和外面的布下的其它金蝉遥相呼应,只要本主不撤术,据说此音可以吟唱到天荒地老,山开地阖。
    此蝉音一起,大左祭站在原地面目狰狞,冷汗透背,手脚四肢皆已麻木不灵,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哪个小贼暗算老夫?”
    大左祭被困住以后,他的术也解开了,楚寻语三人获得自由,楚寻语问道:“前辈,我有话问你。”
    “笑话!”大左祭怒道:“小贼不知死尔,一直看在骸谷那人的面子上才不要你性命,你还真以为此术能困我到天荒地老?”
    这话说的慕缘有点心虚,试探着问楚寻语:“要不然咱们一刀给了结了他?”
    楚寻语很诧异的看着慕缘,没想到此话出自他之口,看来慕缘已经起了杀心,谁也降不住心魔了,不过寸福倒是苦笑连连:“没用的,大神通者就是坐在这里让我们砍都砍不死,我已经试过。”他说的是两朝战争期间砍拉章的事情。
    慕缘撇撇嘴道:“那是你手里的家伙不行,咱们野郎中手里的这把杀猪刀可是出了名的狠,庖丁解牛不在话下!”
    “小畜生,你好狠的心!”大左祭咒骂一句,他自然知道楚寻语手中剑非同凡响。
    楚寻语拿住盘瓠遗尸,问道:“前辈,你既知道我的剑厉害,我也不说其他的,只问你此物缘由!”
    大左祭一愣,奇道:“你问它作甚?”
    “至关重要!”楚寻语紧追不舍,“黄金城中是否还有这类东西?”
    “想知道?”大左祭讥讽一句,“你自己去看吧。”
    “我们已经知道此物是罗国遗留皇室弄出来的了。”慕缘嘿嘿笑道,“大概清楚一些,您老人家还是招了吧。”
    “什么?”大左祭诧异不小,“你们怎么会知道芈氏一族的事情?你们去过黄金城了?”
    “果然!”楚寻语连忙问,“此物到底和庄蹻有什么关系?黄金城到底是什么?”
    “哼哼哼……”大左祭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自肺腑的笑容,“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光站在它的大门前,就能被它的恢宏做折服,只要有了它,我们百中教就可以走出这小小南疆,问鼎中原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