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告密

作品:《剑断灯灭之时

    往事如烟,苗不燕回忆起了当年的很多事情……
    那时候苗不燕距离被逼退位已经有一年多了吧,除了左右祭时常带着教行来伺候她的饮食起居基本上不见任何外人,苗不燕当时对教主大位没什么兴趣,甚至有些隐隐开心,因为当教主实在是太累了,虽然被逼退位面子上有些难看,但心里却还有一点愉快,毕竟作为一个年轻人,感觉自己带领百中教渡过了暗无天日的战争时期还是有些自豪的,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退位就退位吧,大不了等着最后几年过去就卸任,让教众自己去选下一任教主好了,唯一心中挂念的事情就是刀玉鑫,作为亲人,她牺牲了很多才周全了自己,否则少不了要被婆莎她们议罪还要上刑,落得个残疾终生。所以自己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联系上刀玉鑫,然后她们二人悄悄离开百中教,有刀玉鑫强大的实力护持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中原自己曾经待过的地盘去逍遥快活,慢慢修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如果说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那就是她父亲的死亡之谜还没有解开,这个事情苗不燕感觉曾经在老洞府堵住蒙面人的时候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但还是功亏一篑,懊悔了很久,可是有一点她没有注意到,那就是正因为她距离真相越近,某些人才着急而又愤怒的驱赶她站远一些,有道是世上无巧合,她前脚现了蒙面人后脚就生了内乱,一切都绝对不会是偶然。
    大约第三个年头,苗不燕终于能见到刀玉鑫了,毕竟她和刀玉鑫退位之后身后都有人监视,见面谈话不容易。只有偶然的一次机会借着苗家的一个节日,教内举办庆典,双方才有碰面的机会坐在一起,介于身边其他人太多,自己也不好直言,只好舞文弄墨,借着自己对汉文化的了解写了一些诗词,希望刀玉鑫能看懂。刀玉鑫好歹名震一方,虽然没那么精通中原文化,但是这点文字还是能看的懂的,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当初的刀玉鑫对诗词中透出来的远走他乡的想法显得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冷漠,这让苗不燕很诧异,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苗不燕还特地看了看刀玉鑫,刀玉鑫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溪边一言不,苗不燕只好继续说下去。大约又过了一年多,忽然大右祭神秘兮兮的来找自己,说有要事呈报,苗不燕很奇怪,于是屏退左右,原来大右祭是来告密的,揭了当初擅闯老洞府的人是大左祭偷偷指使的,他有不轨之心。苗不燕起初不信,大右祭冷笑一声,让苗不燕去问问便知,因为大左祭派的人就是檀虫寨的八寨佬,也是隶属于教行之一的黑桑翁。
    苗不燕一愣,于是召来了黑桑翁,问及此事,黑桑翁毫不隐瞒的坦言承认并请求赐罪,苗不燕自己也明白过来了,当初现的那种紫头鬼蚁也只有檀虫寨才有,并且以黑桑翁的修为做到更是不难,于是就让黑桑翁起来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桑翁告诉苗不燕,其实这件事源于战争以前,那时候刀玉鑫请求进老洞府查阅史料,苗一雄答应了她,并赐予她开印令牌。大左祭本来就对刀玉鑫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正好借题挥,指责苗一雄擅自背弃祖宗规矩,除了教主以外居然还有外人能进老洞府,于是指派黑桑翁前往老洞府一行,窥视刀玉鑫所作所为,回来禀报,若是有异,便立刻揭她的丑事。对于刀玉鑫和大左祭那点烂事百中教人人皆知,黑桑翁心里明白大左祭不过是想监视刀玉鑫,看看她是否有什么把柄泄露出来,不过这借口很好,毕竟是刀玉鑫先坏了规矩,黑桑翁无法反驳,只好接受了,于是就去偷偷埋伏在老洞府,当然,他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偷看,毕竟刀玉鑫的神通手段摆在那里,靠近了很容易被她察觉,反而惹祸上身。
    虽然不知道刀玉鑫在找什么东西,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刀玉鑫似乎找的东西很麻烦,因为她一来二去,往返老洞府数十次,说明她遇见的问题很是棘手。后来战争爆了,刀玉鑫身为大寨主要忙于战事,就归还了令牌,此事暂且搁下,而左右祭率领的教行无权参与这些事,自然要轻松的多。对于刀玉鑫的目的始终不明,大左祭命令让黑桑翁乘着刀玉鑫被战争缠住手脚的功夫重返老洞府,将刀玉鑫进去过的地方全都复查一遍,一定要找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黑桑翁本人表示没有令牌自己无法突破门外禁制进去查看,结果不想大左祭忽然教了黑桑翁一套奇特的法诀,告诉他,这是拆解门外禁制的方法,所以,每当五寨共商战事的时候,大左祭就悄悄出命令,趁着所有核心人物都在总坛协商的机会黑桑翁偷偷溜进去,那些紫色的蚂蚁也是回回都布置在门外当做暗哨的,只不过没想到很多年后的一天苗不燕忽然带着刀玉鑫和沙马俄里在门外撞破了他的行迹,黑桑翁当时看见自己被三人包围了大惊失色,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知道自己一旦被捉住横竖都是死,试想一下,假如自己一人抗下所有事情,那么擅闯教内禁地会被诛九族,自己的族人也保不住;假如供出了大左祭,以他那小心眼事后肯定还会灭自己九族,所以情急之下看见苗不燕的修为太低,正好是个空子,想也没想就把甩出了一套汉人刀具,趁机溜走了。这套汉人刀具也是当初大左祭给的,他当时告诉黑桑翁,假如被现了踪迹,就用汉人手段掩盖一下,毕竟中原和南疆的是是非非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直到此时苗不燕才想明白一个关键问题,为什么大左祭能解开老洞府禁制,因为他是明典教主的本家,这老洞府就是当初明典教主设立的,禁制也是他亲手用古滇国遗留的阵法布置的,大左祭作为自家人肯定知道其中详情。
    整个事件当中唯一出意外的就是黑桑翁,因为第二天苗不燕不是要彻查檀虫寨吗,就知道要出事,但是没过几天苗不燕被逼退位了,成了‘神来之笔’,后来才知道这也是大左祭从中挑拨的。而黑桑翁在苗不燕退位的这几年还是被大左祭指派继续溜进老洞府查找刀玉鑫的“罪证”,但是黑桑翁细心的现要求自己的去的洞府越来越多,早就不局限于当初刀玉鑫去过的了,而且每次回来禀报的时候,大左祭问的问题越来越奇怪,相反,和刀玉鑫已经没多大关系了,而是瞄准了另一个目标,那就是——黄金城。这段时间黑桑翁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将前因后果串起来想了一遍,从苗一雄离奇遇害,到苗不燕逼退,再到现在没有教主的管辖大左祭频频让自己闯入老洞府调查黄金城的线索,黑桑翁已经感觉到真正不对劲的是大左祭,应该是他暗杀了苗一雄,逼退了苗不燕,就为了能暗中查阅明典教主留下的资料,违反百中教千百年来无人能违抗的铁律,那就是前往黄金城。
    于是黑桑翁感觉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此事在展下去谁都掩盖不住,一旦被揭了老底,大左祭就不说了,都是他自己惹的祸,但是自己全族都要陪葬进去,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于是偷偷找到大右祭,坦白一切,希望能告知教主,从轻落。这就是大右祭今天来揭罪行的原因,苗不燕听完十分震惊,也十分愤怒,当即要求召集众人清理门户,要大右祭拿出明典教主的亲笔文书处死大左祭,但大右祭觉得不妥,他问苗不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大左祭的干的?就凭他黑桑翁的一番话?无凭无据就要拿住大左祭?教主又能召唤谁?召唤刀玉鑫还是沙马俄里?笑话,婆莎那些人早就盯住刀玉鑫了,召唤她来拿住大左祭以后呢?又没有证据,完全能判刀玉鑫个死罪,别的不说,就给她扣个私自擒杀大左祭的罪名就足以让天下人共诛之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再说,否则你就算现在把大左祭押来了,他也能一推二六五,只说是你黑桑翁栽赃嫁祸,你能奈他何?不管是人证物证,哪怕能找到第二双眼睛看见这些事或者能找到其他什么证据,那什么都好办了。
    说实话,大左祭这事办的还真挺隐秘,自己陪着一众核心人物转悠,其他事都是黑桑翁一个人去干的,想找个证据比登天还难,不过黑桑翁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前一段日子,自己从老洞府回来以后照例带回来一些东西,其实就是大左祭每次都以刀玉鑫为借口,让黑桑翁进去将关于古苗文的典籍记录从石板上抄袭一份回来,那晚看见之后大左祭很高兴,说什么终于有眉目了,现在想起来,不是说刀玉鑫的把柄有眉目了,而应该是黄金城的目标有眉目了,因为这份记录出自于一个刀玉鑫从来没去过的洞府,怎么可能会和刀玉鑫有关系。
    苗不燕听完倒是嗤之以鼻,告诉他们,大左祭这辈子都别想打黄金城的主意,因为要找黄金城,就要靠苗族古歌,而理解苗族古歌,就必须懂古苗文,自创教以来,只有教主才知道古苗文的含义,关于古苗文知识记录的石板都存放在教主起居下的密室里,只有上一任离开前才能将解读的方式传递给下一代教主,过心魔誓言的,谁都违背不了,自己继位之前,匆匆和父亲见面的那个晚上,苗一雄叮嘱了一些重要事情,其中就有这件事,把解读方式大概告诉自己了,让自己会去慢慢对着石板参悟,没有自己的帮助他大左祭就是把所有古苗文石板抄烂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大右祭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指出大左祭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古苗文,从他知道如何解开老洞府禁制就能想到,他是明典教主遗留的本家,也是当年古滇国的遗民,他们家总不可能就出了明典教主一个人认识字的吧,十有**应该留了一手,而从黑桑翁叙说的那天大左祭的表情来看,这事十有**是有眉目了。苗不燕一想还真有可能,于是立即让黑桑翁将那天呈交给大左祭的手抄记录也给自己一份,自己懂一些古苗文的,细细读来顿感不妙,有可能大右祭说的是真的,记录里面的内容确实牵扯到黄金城,而且大左祭手里还有当年明典教主进出黄金城的圣物。尤为惹人注意的是,几天之后大左祭来找教主辞行,说族中遭逢洪水,自己需要告假几日,回去处理事宜,很明显他是得到了什么线索,回去要召集族人准备重走明典教主的老路,于是在准假的同时,苗不燕立刻召集黑桑翁和大右祭询问对策,大右祭咬咬牙,告诉苗不燕,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明典教主说过,黄金城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若是大左祭打开了黄金城大门,得到了这股力量,那么肯定会回来横扫一切的,到时候恐怕连刀玉鑫都制不住他,唯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教主必须亲自解读古歌里关于黄金城的线索,抢先一步找到地点,到时候带领众人前往埋伏,抓大左祭一个现行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