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以妥协，也可以跟你走，甚至我可以永远为你做事，待在你身边，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在她死后，帮我超度她的灵魂，因为要续命，所以不得已我在她的灵魂中已经糅杂了太多的东西，你知道的，这样的灵魂是没有办法自己前往酆都的。”姜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和林小琪依偎在一起，和白无常说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秒也离不开她。
    白无常一身笔挺的西装瞬间换做了飘逸的白色长衫，他的眼角眉梢有些喜色，不过仍旧出发不屑的声音轻哼道：“你现在才知道她就算死了也没有办法下地府吗？”末了，白无常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妥协了：“作为跟在我身边一百年的伏案人，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吗？”姜堰情绪激动的转头看着白无常，认真的感谢他。
    虽然姜堰将林小琪搂得很紧，可是那也不能阻止她散发出一阵阵陈腐的尸体味道，那味道现在已经掩盖不住了，自从白无常出现后，整个宅子里的那股香味已经荡然无存，而弥留之际的林小琪的肉身也开始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的开始腐败，尤其是她的脸和手脚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红红的像煮熟了的虾一样，仔细看上面还泛着一种白色的肉芽状的增生，有些恶心的样子，多年的表面光鲜而已，其实即便保持住了她的外在容貌，她的内脏也已经被姜堰换过一茬又一茬了，为的是能正常维持机体工作。
    这隐隐散发出的味道让白无常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顶级阴差也有些不忍直视，知道他们俩一定还有什么话想说，便让出了一席之地：“你可以用咒将她暂时唤醒，你们话别吧，我先出去等你。”
    白无常出了卧室，外面依旧没人开灯，黄苏似乎缓了过来，不过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难闻，尤其是开门的一瞬，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掩住口鼻，同时看向一声肃静白色长衫的白无常，别说，他本来就高高瘦瘦的，换了身衣服，一个阴差倒有了几分仙气儿。
    白无常不知道为何，看到黄苏对着他讪讪的笑了，然后对其余三人道：“如果今晚我能带走姜堰，那么之前我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以后但愿能和平相处。”
    “一笔勾销？”看来白无常和姜堰之间已经谈妥了，只是，这话说的奇怪，看看身边正在心照不宣点头的两人，此刻，有些听不明白的人也就只有寒玉牵，不过看着其余几人的表情，她可以料定他们之间的恩怨恐怕不止姜堰这件事一桩。
    “你想好回到酆都后，如何和十殿阎罗交代了吗？你会保他的吧？”黄苏还有有些担心。
    “我只是我，范无救也会保他的，毕竟他们前世也有些渊源，对了，你的旧伤都快百年了，之前一直拖着没有去南海，这回你徒弟出师了，我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白无常不凶的时候，其实看上去还挺和善的。
    “等这件事了结后，我们会安排的，多谢了。”风灵不太自然的笑笑，偷偷看了一眼正盯着白无常发呆的寒玉牵，估计这孩子又走神了。
    起居室里是近几百年来几个人同处一室时少有的祥和，而仅仅一门之隔的卧室里，依依不舍的两人却是生离死别的痛苦，因为被施咒而短暂清醒的林小琪，正深情而专注的望着姜堰，同样姜堰也是用尽了全力在看她，只是，偶尔闪躲的表情，表明林小琪其实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死前最丑陋的模样：“我刚才睡了一觉，好像想起来一些事。”回光返照的林小琪刚才睡着的时候，眼前就像电影一样略过了许多的画面。
    “什么事啊？”温柔的能溢出水来的声音掺杂着一丝沙哑。
    “你还记得玉皇山浮生观的三清祖师像吗？其实当初在第一天跟你入观的时候，我就在供奉三清祖师的桌角处悄悄刻了几个字，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不过只怕那行字早就随着浮生观在百年前就一同消失了吧。”
    “哦？是什么字啊？”趁着林小琪的精神稍微好一些，他想尽可能的和她多说一些话，因为一旦林小琪再次‘睡着’，再见已不知是何时了。
    “终我一生，世世相随。”林小琪努力的说出这几个字，这字字都早刻在了她的心上，顿时，执手两相看无语凝噎，两人又再次泪目。
    ……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也一定会走，两人话别了不到十分钟，眼见林小琪的精神又开始萎靡，姜堰面如死灰，渐渐的，卧室里没了动静儿。
    一道青黑色的流光突然照亮了整个宅子，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眼，很快，许多残缺不全的灵体开始冲出小红门，在宅子里乱晃起来，有些怨气重的，甚至还能发出一些响动来，起居室里的四人自然都看到了，可是见白无常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就谁都没有吱声。
    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林小琪这次是真的走了，所以姜堰不再需要哪些残肢断臂和灵体了，还了他们自由，只是这样的灵体只怕也入了了地府，看来今后好一段时间，市里又得发生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了！
    回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凌晨快四点了，就在白无常有些坐不住的时候，门开了……走出来的是姜堰，只是他现在的样子，不禁让几人都是一怔，一夕苍老这话原来是正确的，看着他瞬间长出的灰白的头发和亡人一般失去了光彩的双眼，终于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眶的寒玉牵，此刻，好想上前抱着他对他去说一声对不起，不过好像也没有用了。
    “她走了，”那是几乎失声的哑然：“可以帮我超度她吗？如果来得及，天亮之前我就跟你走。”充满了氤氲的眼睛，抬起头望着白无常的时候仍然无法聚焦。
    “你……节哀顺变。”除了白无常外，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的小声劝解道，虽然没什么用，反而还显得虚伪。
    “可以，不过为她超度的时候我不想有任何人在旁边，而且我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替我护法，而这个人必须具有不同寻常的能力，玉牵，你可以帮我吗？”白无常忽然转过身来问寒玉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