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我车里。”陈旭阳咽了咽口水，这姑娘看起来文静柔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那就好，要是那包被你扔了，我一定收拾你。”白瑾年松了口气，那个包里放着的是她的法器还有画的各种符箓，明日送陈旭宁亡魂入轮回还要用，若是出了岔子，她干脆一豆腐撞死得了。
    陈旭阳充分展示了她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避开了最热闹的地方，反而去了深山古刹。
    晨钟暮鼓，檀香缭绕，地址虽然偏僻，但是香火很旺，游人旅客络绎不绝，拾级而上，九百九十九节石梯，有苦行僧五步一跪，十步一叩，常年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他们的皮肤黝黑而且干涩，可是目光坚毅，一举一动中都透着虔诚。
    从他们身边走过，白瑾年的目光落在烟笼雾罩的连绵群山，低声问道：“陈旭阳，我问你，如果你想摆脱一个你很讨厌的人，但是要付出的代价是生命，摆脱他之后只有一个月的光景，这种交易你会做么？”
    陈旭阳转头看着白瑾年怔忡的侧脸，忽然抿唇笑了：“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还在困惑些什么？”
    “也不是困惑，就是有点遗憾。”白瑾年也笑，一步步往上走，游人不断，被拉成了很长的线，从上至下，行走在山间栈道上，显得很渺小，她眯了眯眼睛，一直困扰着她的心的遗憾变得很无足轻重。
    “为什么那么多人总觉得自己生活沉重痛苦，好像一点点挫折就是世界末日，动不动就崩溃，其实只是因为经历得太少。”陈旭阳看到白瑾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目光骤然变得温软，他伸手将白瑾年揽到怀里，以便她身侧的人能安全通过。
    靠在他胸膛，白瑾年清楚地听到擂鼓般的心跳，不觉有些怔忡。
    曾经有人告诉她，左胸膛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只要靠着胸口就不会冷了。
    现在靠着陈旭阳的胸口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人的胸口是暖的。
    陈旭阳迅速地松开她，面色如常，可眸光却多了些白瑾年看不明白的东西，他随意地指着一个正在叩拜的苦行僧，淡淡道：“在我们看来他的修行很苦，可是于他来说未尝不是甘之如饴。”
    “用眼睛能看到的痛苦并不算什么，最痛苦的事情也许难以启齿，可说出来却不见得要声泪俱下，因为看得少所以才会大惊小怪。”陈旭阳眼神噙着笑意，白瑾年仰头看他，咧嘴笑了，“要不，我给你说说我以前的事吧。”
    “乐意之至。”陈旭阳点头，笑意如初，绅士至极。
    “其实也没什么，我体质比较特殊，睁眼就能看到鬼，一直是异类，六岁，我被我爸卖了，卖给那种专门买卖通灵儿童的人贩子，几千块钱而已，可是我爸笑得很开心，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我本来很恨他，可是看到他那么笑反倒释然了。”
    她顿了顿，极力思索，可能时间太久，她真的记不太清楚，可陈旭阳还是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看到了这个眉眼柔顺的姑娘的成长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