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惊雷平地起，炸得他脑子有些晕，墨宸夜倏地抬眸，紧紧凝着白瑾年，眼底冷光乍现，半晌，才缓缓沉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幽沉深邃，抿唇不语。
    白瑾年也愣了，她问这句话并不是说怀疑他是妖，可墨宸夜的反应却超乎她的想象，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除非......
    杯中的茶水渐渐冷了，风吹过，带起浅浅的涟漪，眸光忽明忽暗，她歪着头笑了。
    “我知道了。”
    墨宸夜依旧不语，都已经记不起有多长时间没听过妖这个字了，今生第一次听，却是出自眼前这人口中，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白瑾年抿了口冷掉的茶水，润了润喉咙，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轻软的声音带着丝凛冽，“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
    她顿了顿，右手摊开放在桌上，什么都没做，掌心便有一圈火光跳跃，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灼热，墨宸夜凛然不惧地端坐着，依旧面无表情，可眸色越发的深邃，一眼望进去，就能看到最深处的星星之火，挣扎着要弥漫整个深渊，亮的惊人。
    白瑾年手指蓦地收紧，灼人的火光散去，墨宸夜听到她的声音，很低，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但是却有着比刚刚更甚的寒意。
    “我是道士，斩妖除魔，驱鬼辟邪是我的本职工作，不说人妖两立，但我也没大度到任由一个妖物纠缠。”她抿唇笑了，指尖再度攀上茶盏，似是无意地在杯沿绕了一圈。
    “咔嚓——”
    清脆的闷响在安静的凉亭中显得格外明显而且刺耳，墨宸夜清晰地看到茶盏裂开了一条细缝，迅速地分崩离析，留在桌上的是一滩碎得很整齐的碎瓷片，而杯中明明还剩着半杯水，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显然是白瑾年刚刚摩挲茶杯时以火气将水全都蒸干了，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却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不可谓不强。
    墨宸夜眸子微缩，定定地直视神色如初的白瑾年，眼底闪烁着不能名状的复杂情绪。
    她抿唇笑了，仿若一朵盛放到极致的红莲，素白的指尖拨弄着桌上的碎瓷片，淡然的声音中噙着让人胆寒的肃杀。
    “若再纠缠，下场便是如此！”
    风过无痕，凉亭里重归寂静。
    墨宸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服务员端着菜进来了，看到桌上碎得整齐的瓷片，瞳孔皆是一缩，下意识地多看了白瑾年一眼，她也不甚在意，笑得有些赧然。
    墨宸夜看她，眉目干净温软，好似刚刚的肃杀只是一个错觉，目光落在那堆瓷片上，又不受控制地幽深起来。
    “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碎了这个杯子，待会结账的时候照价赔偿如何？”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位客人还是当家的亲自领进来的，不是他们这些服务员能得罪的，点了点头，迅速地退下了。
    饭菜上齐，将桌上的狼藉收拾一番，白瑾年这才拿起筷子，盯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不知从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