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年按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原来嵌着墨宸夜的内丹和护心鳞，现在换成了凌霄的内丹，她也是蠢，竟然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了，什么都没感觉就被换了内丹，明明发现了不对劲，可凌霄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了，也不知道怀疑一下，真是蠢到家了。
    凌桓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红通通的眼睛里滑过些错愕，旋即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姿态去面对白瑾年了。
    白瑾年摸了摸眼睛，已经湿润了。
    她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胆量走上前去看一看凌霄，她怕自己哭。
    过了许久，她看到凌桓退了一步，眼眶里涌出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其实早就预料到凌霄会有这么一天，多久以前呢？
    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他都快忘了，凌霄的这个计划已经维持了多少年，从知道白瑾年之所以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是因为墨宸夜留在她体内的那颗内丹上下了诅咒，要么挖出内丹立即死去，要么就承受每一世死于非命的折磨，是每一世哦。
    第一世的时候，他还没有修成人形，并不知道他的娘年如何死的，第二世依旧没有修成人形，到第三世开始，他见证了他娘也就是阿年的死，每次都非常痛苦，最开始也不能理解那种痛，可后来年纪大了之后，就能够明白了，因为明白就能理解为什么每次凌霄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凌霄会选择用自己的内丹换白瑾年一条命了。
    那种见证心爱之人一次次死去的感觉太痛苦，痛苦到心都快被剜掉了一般。
    从那之后，凌霄开始关注怎么解决阿年的问题，花了两把年的时间将修为一点点灌进阿年体内，将她的体质改了，不再是单纯的火属性，而有了木属性，这样就能承受他的内丹了。
    可一只妖没了修为，又没了内丹，只有死路一条。
    凌桓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天，他果然还是难以接受。
    凌霄的身体变得透明，有细碎的光从体内逸出，不是那种令人目眩神迷的荧光，而是一种绚烂的红色，像是火星，美得让人心醉，也非常的冷。
    白瑾年怔怔地看着凌霄消失，终于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可就是控制不住。
    凌霄是对不起墨宸夜，她当时不明情况也有些痛恨凌霄的阴险，可后来，凌霄虽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其实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一点也没有。
    到现在，再多的火也变成了悲伤。
    白瑾年哭得丑不拉几的，凌霄却没有回头，应该是完全听不见了，他就这样消失了，无影无踪。
    黑色的大氅落在地上，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了。
    白瑾年抱着大氅，除了这个，她真的什么也抓不住了，莲池里的红莲在这瞬间尽数绽放，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莲花别样红。
    非常的绚烂，可无比的凄美。
    莲池里的莲花从未开过，一开，便是凌霄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