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年愣愣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凌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攥紧了，一丝疼痛纠缠不休。
    凌霄的长发自肩头垂下，湿黏黏的，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本就惨淡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是病态的粉色，莫名有种邪肆的魅惑。
    他撑着楹柱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疲惫倦怠，白瑾年走过去扶起他的手臂，这样的动作做得十分自然顺畅，是她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流畅，仿佛是身体先于意识就有了行动。
    白瑾年愣了下，差点就想甩开凌霄，自己站到一边去了，可下不了这个手，硬着头皮扶着他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看到袖袍里探出来的手，清瘦得有些骇人，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盯着看了许久，眼睛有些酸涩，别开头不忍再看。
    凌霄神色倒是没怎么变，除却眼神多了些清淡温软的笑意，一切如常，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
    他很自然地抓住白瑾年的手，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理所当然地享受只有生病才有的福利，旁观的凌桓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有点崩溃。
    看他爹现身教学怎么撩妹，简直了好伐？
    白瑾年忍着将他推开的冲动，淡淡道：“你都病得这么重了，还往外跑什么？”
    听得话里有抱怨嗔怪的成分，凌桓忍不住翻白眼，刚刚还一言不发，身体倒是比嘴上要诚实得多了。
    “无妨，还是要出来转转，身体也恢复得更快些。”凌霄抿唇笑了下，温凉如春。
    嘴硬！
    白瑾年还想说他两句，可看到他那样子就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然后就沉默了，白瑾年尴尬癌都犯了，凌霄病成这个样子了，虽然有趁机吃她豆腐的嫌疑，但说实话，这个温凉如墨的男人于墨宸夜来说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恩怨，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欠了他的。
    世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能用钱来还的债也不算债，可最怕的就是无法计量的感情债。
    与凌霄的那些事，凌桓即便没说完，白瑾年也已经从反复的梦境里看到了端倪。
    她偏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心，她已经不想对任何人有亏欠了，哪怕这个人是凌霄。
    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吧？这个诡异的气氛下，不说什么，好像会太奇怪了。
    白瑾年看向凌桓，希望这个人能说点什么暖场，凌桓只是耸了耸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帮白瑾年而拆自家老爹的台，这种事，怎么可能做？更何况，他也想让这两个人好好谈一次，将存着的疙瘩都解开才好，虽然即便解开了所有疙瘩，也不可能细水长流。
    “......”白瑾年龇牙，恨不得咬死这个恶劣的魂淡！
    凌霄气息喘匀了，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白瑾年看了一眼就立马移开视线，心里头却有点惴惴。
    “阿年，有生之年还能这么靠着你，真好。”凌霄失神地喃喃，在白瑾年反应过来之前，忽然抬手将她揽入怀中，重重地抱了一下，凉凉的气息落在白瑾年耳边，有着危险的暧昧，他扬眉看着连廊的尽头，弯起恶作剧般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