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回荡的是她与墨宸夜相遇以来的画面，谈不上有多华丽，但给她的温暖却足以媲美过去十多年，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他的闯入突然又强势，还无耻得像块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从最初的抗拒与厌恶，到后来的坦然和依赖，变的是心，不变的却是以嬉闹斗嘴为秀恩爱的相处模式，想必，在很多人眼里，她和他的初遇就已经开启了强行虐狗模式了。
    白瑾年勾了勾唇，笑得有些苍凉，“我从没想过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总说你的所有缺点在你的这张脸面前都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句话是有点道理的，但也不是全部原因，就是喜欢，没什么道理。”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个字，忽然双手张开，倒在水里，慢慢地沉了下去，水花溅起的瞬间将她的低语也盖了过去。
    “你敢！”白瑾年闭着眼睛躺在水底，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冷喝，她睁眼，看到的只是黑影，倏尔腰上一紧，被人直接从水里扯了上来，她湿淋淋地站在水中，一条勉强称之为龙的生物映入眼帘。
    “龙”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只有头和半截身体露出了水面，但不论是水上还是水下，都没有鳞片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碗口大的伤疤，丑陋地盘踞在体表。
    看到白瑾年诧异惊讶的眼神，“龙”收回了前肢，淡金色的眸子笼着她，略有些悲哀。
    “没有鳞片，我只是怪物。”它低着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身体又慢慢地滑入水中，想要藏起来。
    白瑾年花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只没有鳞片的龙就是夙夜，不过片刻，它已经完全地淹没在水里，蜷缩成一团，若是不仔细看，谁也不会认得那竟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龙。
    “没有鳞片，我只是怪物。”他哀伤又别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睛那样漂亮，却分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白瑾年忽的鼻尖微酸，忍了许久的眼泪狂涌而出，啪嗒啪嗒的，砸进水里。
    一只爪子伸到她面前，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忽又缩了回去，拿起了架子上的毛巾递给她。
    白瑾年愣愣地看着，眼神一寸寸冷下去，眼泪还在流着，就是不肯动手去接，隔着盈盈水光，她的眼睛像是一块稀世水晶，漂亮，就是冷了些。
    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缩了下，爪子抓紧了毛巾，笨拙地擦擦她的脸，见白瑾年还是一动不动地哭着，眼底浅金色的流光暗了暗，又坐回了水里。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空有龙形，却根本算不上是一只龙。
    白瑾年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了，看到他这样肯定会难过的，所以每次化形时都是避开白瑾年的，就在这个浴池里化形修炼半个时辰，可没料到这次因为用功太猛，导致化了原形却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原形，不仅如此，还让白瑾年看到了，看到他这般丑陋的模样，着实有些难为情......
    “如果我不是偶然间撞破了，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白瑾年盯着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又是怜惜又是愤怒，执拗地想要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