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这时候开口，踩着我的话道：“你们拿到的是五个点纯利润，我拿到的还需要刨出一系列费用，既然要合作，大家就坦诚一些，别抱有占便宜的想法。”
    “可是沈氏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啊。”
    吕方笑起来，他神态很悠然，一点也不怕沈涛被逼急了。
    现在沈氏的情况已经不能说是并不好，而是十分糟糕，陈家那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沈家赔偿出去二十多个亿，早就内部被掏空，剩下一个空壳子苦苦支撑，急需大单填补内耗。
    要是不补充，沈氏会一直亏损下去，每一天都在亏损，而且公司的信誉会受到严重影响，今后很难翻身。
    说的再直白一点，把这件事看成是沈氏求助大通集团也不为过，需要对方拉一把。
    援手别人愿意伸出来，但需要沈氏付出巨大代价，盘活沈氏的同时，沈氏要给大通集团打工几个年头。
    “非要现在谈明白？”
    沈涛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吕方点点头，十分淡然道：“这次来这个话题肯定避不开，今天谈，还是明天谈，也不过是大家一起吃两顿饭之后，吃饭真的能够有交情，交情还足以让我违逆上面的意思吗？”
    ”不可能！“
    吕方摇摇头，”沈老板是老一代的企业家，经历过的风雨比我们都要多，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来说，沈老板比我都要更清楚。“
    “最低给我们四个点！“
    沈涛退了一步，脸色严肃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三个点肯定不行，吕总，你可以给你么老板打电话，要是他不肯同意，那我只能说很遗憾。”
    “不合作？”
    吕方第一次皱眉，沈氏集团已经罗德今天这步田地，他没想到沈涛还能死鸭子嘴硬。
    我却心里笑了，也不得不佩服沈涛不愧是老一代企业家。
    老一代企业家有一个毛病，或者说是企业家的气节，在面对损失的时候，老一代企业家比年轻一代企业家少了很多变通，却多了气节上的固执，他们认为什么是底线，哪怕粉身碎骨，也绝对不肯再多退后一步。
    沈涛的心情也很不轻松，我能看出来，他那双如同老虎一般的眼中，并没有战无不胜的光，反而充满了忐忑。
    局面僵持下来，吕方带来两个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完全跟吕方来江辰陪跑的。
    我打破僵局，笑道：“吕总，沈老板，其实谈了这么多，已经没必要去再多计较那么点得失，再各退一步，三点五个点?”
    吕方显然能接受，刚要说话，直接被沈涛打断，“不能退，我已经退无可退，这么大公司，那么多人等着吃饭，总不能连续几年都给别人打工吧？”
    “公司盘活了，名气打出去，信誉保住，难道这就不是好处？”吕方道。
    “是，也不是！”
    沈涛态度坚决，“吕总，还是那句话，我们沈氏要四个点，少一点都不行，你现在可以打电话！”
    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
    “林东，我们能出来谈谈吗？”
    吕方望着我。
    我点点头，然后对沈涛比划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起身跟吕方走出会议室。
    “抽烟。”
    吕方递给我一根香烟，“你们沈老板太死心眼，完全不看前路，只盯着眼前这点利益。”
    我点上香烟，淡淡道：“于其说沈涛没远见，不如说你们老板太贪心，兔子被逼急了都能咬人，何况是一个企业家。”
    “四个点，沈涛不可能退半步，你别想我进去继续做和事佬，我看得出来，沈涛的底线就在这里，今天恐怕他儿女都来说，也说不通，你还是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要不然我们都要白跑一趟。”
    我苦笑一声。
    这里我用我们，我去京城，吕方来江城，一人一趟，没谈成，都算白忙活。
    “林东，沈氏的情况你也很了解，沈涛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
    吕方并不急着打电话，靠在墙边吞云吐雾，“要是我做沈氏老板，恐怕心里早就慌的很，没那么大的心脏死扛。”
    “救世主可不多，能遇到一个，算是庆幸，这时候还计较这些利益，不知好歹！”
    我轻轻一笑，并不对此做出评价。
    我也做不出任何评价，如同吕方说的，换一个人做沈涛的位置，恐怕早就妥协。
    这也是沈涛值得佩服的地方，我跟沈涛关系虽然一直都不算好，但也不得不佩服，人家就是有老企业家的骨气跟强大心脏，能够顶得住压力。
    一根香烟很快抽完，我先回去会议室，留下吕方一个人打电话。
    他这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起码有半个多小时，等他回来，会议室所有人都盯着他。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笑道：”都这么紧张盯着我，沈总，刚才您老可一直很霸气，现在也慌了？”
    沈涛对事不对人，道：“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说出去的话，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也给出了绝对诚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强求不得，一切结果听天由命！”
    “同意了！”
    吕方一拍手，冲着沈涛竖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您，我们老板说，给你们沈氏四个点，但需要额外添加一个条件。”
    “什么？”
    我跟沈涛几乎是异口同声，沈氏其他高层也是紧张起来。
    刚听吕方说他老板同意，大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立马又要提起来。
    “我们老板说，梁斌的公司跟你们做第三方合作，也就是走我们公司货物时候必须统一，至于这个环节你们两家谁做最大的话事人，这个需要你们自己去商榷，不归我管！”
    吕方道：“沈总，要是同意，我个人觉得，大家可以去吃饭，喝一杯，算是认识新朋友，不同意，我只能说很遗憾！”
    “同意！”
    沈涛毫不犹豫答应。
    显然这不是沈涛的底线，谈判上，沈涛姿态放得不高，不在底线范畴内的事情，沈涛都能够完全爽利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