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抓头，过了好一阵才上楼，刚进办公室，看到高士学就坐在沙发上，一见到我眼睛瞪得滚圆，闪烁红光，“林东，你搞什么鬼？不处理那群人了？”
    我撇了他一眼，心情不高坐在椅子上，“给你省事情，要不然你今天人事部咬炸锅。”
    “放屁！”
    高士学是一点面子也不留，上来就破口大骂，“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啊，我老早就将这些人的档案都调出来，就等着给他们办理离职，还炸锅，财务方面也时刻准备着，一下午，我们完全都能给搞定了。”
    我双手叉在一起望着他，“那么招人呢？你人事部招人需要多少天？”
    “公司只为亏空，员工流失巨大化，多少天能够让公司正常运作?你招聘来的信任多久可以完全胜任自己岗位不出错误？”
    “老高，咱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跟你之间不存在秘密，这些话我对沈总说过，现在对你说，你考虑过吗？”
    高士学反正就是不能接受，吼道：“这是我的事情，反正不会耽误你们各个部门就是。”
    “你说不耽误就不耽误？”
    我摇摇头，“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差不多，说这么幼稚的话，昊天传媒就要发疯，两家公司接下来就是白刃战，在想要跟之前一样，我用一点小手段暗度陈仓，陈昊是绝对不会再给这种机会。”
    “拼的是什么?”
    “什么？”高士学问。
    “硬件！”
    我抬起一只手，捏着桌子上一个茶杯推给他，“就是硬碰硬，谁的杯子更硬，谁就有机会活下来，谁杯子不够硬，那很抱歉，只能碎一地。”
    “这时候公司出现真空期，就是杯子材质出现巨大亏空，里面都是气泡，你跟人家砰，那还不如找一枚鸡蛋丢过去，碎了拉到。”
    我翻翻白眼，“贾小佳跟公司员工可以不理解，你做了这些年人事部主管，这一点看不透？理解不了？现在让你下去开除一堆人，你心里乐呵了，一大批原本就没有离职的员工乐呵了，那么能乐和多久？”
    “你怪我，怨我，我都没意见，我们的目标一直，手法不同，我只要结果，最后能赢，我不在乎被千夫所指。”
    我摆摆手，一脸疲倦道：“跑来骂我也骂了，差不多出去吧，我累了。”
    高士学犹豫一阵，却没有离开，“有道理。”
    “有道理哥锤子，这特么是硬道理，这是有道理？”
    我被气笑了，“大局，我只在乎大局，沈总作为公司老板，需要方方面面都考虑，还要维护形象，其实与其说在这家公司你们讨好老板，不如说某些事情是老板讨好你们，照顾你们心情。”
    “但我不同啊，我一个部门主管，撑死了算部门经理，我得罪人怕什么？”
    我再次摆摆手，“出去吧，别烦我了。”
    高士学没有继续纠缠，这次转身推门出去。
    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刘媛媛给我打电话，让我可以去广播室做全公司的广播。
    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只能在贾小佳这丫头恶狠狠的目光下拿过演讲稿去广播室。
    效果跟我预想的一样好，几乎在我宣读完之后，我在广播室都能听到员工的谩骂声，甚至是争吵声。
    今天沈铭佳没有在露面，等我回家之后，却惊奇发现沈铭佳已经接了萌萌，两个女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爸，爸爸，我跟沈阿姨都饿了，快做饭。”
    萌萌跟沈铭佳的熟悉程度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内，简单的住了一天，两个人跟母女差不多，我这个父亲反而成了局外人。
    以前回家萌萌粘着我，现在萌萌是盼着我回家做饭。
    “奥！”
    我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买菜。
    “林东，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我刚到菜市场，市场边卖蔬菜的摊位吴大妈就跟我打招呼。
    “今天下班早。”
    我笑着走过去，随手挑选了几样，“您儿子大学毕业了吧？”
    “恩，今年刚毕业！”
    吴大妈跟我认识好些年，刚跟吴倩倩买房就来这家菜市场买菜，一晃这些年下来，这里不少摊贩都跟我很熟悉。
    以前知道我是个大老板，有一个漂亮老婆，生了漂亮女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还有开玩笑说要在给我介绍一个的。
    后来我破产在这里也传开了，但这些市场大爷大妈对我热情不减，毕竟都是几十块钱的交易买卖，大家没有多少利益瓜葛，谈不上谁就要笑话说。
    再说中国有一句古话，那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人评定一个人的成败看的就是价值，起码我觉得，我在他们心中是很有价值的，哪怕公司破产，他们也觉得我这么一个当过老板的人绝对跟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比他们高。
    其实我有多惨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别说比他们高，恐怕那些外债摆出来，都能吓死他们。
    “找到地方实习了？”
    我继续唠家常。
    回家也不知道沈铭佳心情好坏，起码我现在还能确定一点，那就是沈铭佳对我女儿比对我好得太多，跟萌萌有说有笑，一起看电视，陪孩子有耐心，可真对我，也许就是冷言冷语。
    公司出这么大事请，我选择背锅，沈铭佳同样需要承受很大压力。
    女人嘛，你要说她心里真对我一点怨气都没有，那说出去我自己都不信。
    道理摆在那里，沈铭佳能理解，理智上她赞同，可感性方面她绝对不认同。
    “实习了，去的是昊天传媒，可大的一个公司了，我们全家人都为他感到骄傲。”
    吴妈笑笑道：“当然跟你这个做过老板的比不了，但对我们来说能进昊天传媒，那当真是烧高香。”
    昊天传媒在江城，知名度很高，待遇很好，毕竟只是一个三线城市，消费顺准摆在那里，能够拿到上万的月薪，绝对是高收入群体。
    可这个月薪摆在一线城市，就显得平淡无奇，这就是城市的差距，消费观念不同，收入自然存在巨大的叠层差异，满足感就变得很不一样。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淡淡道：“那恭喜了，不过吴妈，你儿子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策划，传媒公司嘛，策划部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刚入职实习期底薪就五千多，这可了不得，正式职工提供说月薪一万多呢。”吴妈提起这个很开心，一双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