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城的人，莫非是家里人和梨妃有矛盾？三子那么小，自己能扯出什么弥天大仇，肯定是家里人拉出来的。
    只是子衿没想到顾凌云竟然不知道，心里默默为三子悲哀。自己恨了别人这么多年，结果对方根本连你是哪号人物都不知道。
    “三子和阿玲他们被逐出宫了，二人也没什么生计。不如……”子衿欲言又止，转开了话题。对三子和阿玲，她是想让他们日后都能好好的，但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顾凌云知道子衿想的是什么，他开口说道，“我会叫人好好安顿他们的，这个你尽管放心。”
    话兜兜转转还是没什么好说的，天色已经近了子时，子衿张口先道，“夜深了，该睡了。”
    每当要道称呼的时候，子衿总是无奈。她该尊称一声主子，但这么无疑是她要硬生生扯出这么个距离，她不想那么尴尬，只想慢慢来。
    “好。”顾凌云点头，转步朝楼上走去。他能感受到子衿的刻意退开，他明白再温柔的子衿，也有极限的时候。她或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包容着他，再回到以前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温柔的子衿，终于要对自己冷漠了。
    顾凌云闷头想着，子衿打开了门，顾凌云迈步进去，她果然没有跟着进来，顾凌云转过身看着子衿，目光灼灼似乎燃烧。
    子衿弯着腰牵着门打开，牵着门关上，从始至终没有敢抬头看一眼，最后合上门时，才感受到了一处火苗，随即被捏灭关在了门的那一侧。
    深深吸一口气，子衿转过身，步伐沉重又肃穆，一步压着一步，寂静空中能闻得见被踩下的寂寥。
    门的另一侧，顾凌云重新打开了门，只留出一寸宽的门缝，目光盯着外面的子衿，天上骤然闪过一抹光亮，随即轰隆一声巨响，顾凌云被惊得浑身一震，可子衿却好似没听见般，不知沉静在了怎样的心事里。
    背影流长，落下淡淡一方阴影。
    直到看见子衿拐弯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顾凌云这才关上了门。也不知是热水的雾气还没有散去，还是自己眸中起了雾，顾凌云只觉得视线模糊了起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鼻子都跟着湿润了。
    父皇说过的话，韩方德的提点，还有儒林。
    儒林的死是在警戒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再懦夫了，否则下一个死的就会是自己。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绝不能再这样。
    可是他该怎么样？又有谁能来告诉自己，他能怎么做？怎么才算应该？
    翌日清晨，窗外阳光刺进屋里的一瞬，子衿就醒了过来，昨晚狂风暴雨下了一阵，夹杂着电闪雷鸣，身子太累，精神也困倦到极点，子衿几乎没怎么被吵醒。
    天上那层厚重的云彩被抹去了大半，许是清兰也知道昨夜太晚了，便没来找子衿，但一大早出门时，听芳丛说子衿已经去了书房时，清兰立马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