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账目的事，书信我已经派人送去大舅舅那边询问，这边秋瑾的事，子衿，你怎么看？”顾凌云主动询问意见。
    子衿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反问，“你觉得他会明着来还是暗着来？”
    “若是我，目的若是为了置人于死地，我便会暗着来，一来这边离京城天高皇帝远，我又只是暂代大舅舅执行公一三七务，我出了事，再有左相镇压，田正石那派指不定帮谁，这边围成了团，饶是父皇也难查清。”
    顾凌云低声说着，用最平静的态度说着关乎自己性命之事，却又简单得像是在分析明日该吃些什么，毫无表情波澜，甚至连一丝冰冷或是怒意都没有。
    子衿听着点头相应，顾凌云继续道，“就算他们任务失败没杀死我，我也不会将此事报给父皇，一来此行关乎我能否提前加冠之事，我不会自毁名声，做个只会告状的孩子。二来，就算报给父皇，我没出大事，父皇也不能降秋瑾多大的罪，他无关痛痒又惹得我自己一身腥，旁人只会觉得我难成大器，小小巡查都闹得惊涛骇浪。”
    “暗着来，冒险一战，不论任务成败，他都沾不上火。明着来，他把自己的身份摆出来了，但凡有点事都要问责到他身上。”子衿总结，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见顾凌云还在思考，子衿提到，“但你方才说的那些，都在一个前提条件下，除非秋瑾真的打算孤注一掷要置你于死地。”
    闻言，顾凌云慎重地点头道，“所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子衿眸中闪过赞赏，随即扩散成满脸的笑颜，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方才听顾凌云与秋雪琴说话时，她便不停地在吃，这桌上并没有什么她可口的饭菜，但碍于有秋雪琴在，她除了吃饭还真不知道做什么。这会儿吃饭，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如今的顾凌云，完全能独当一面，很多方面不用子衿去提点，他都能想到，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直到事情发生了，完全处于被动地步，才被逼着去思考该如何自处。
    有些事，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之前那么多天顾凌云都没再提起的事，今天偶然一提，竟然真的就凑巧来了。
    夜半时分，子时将尽丑时即来，顾凌云正在床上安眠，一阵凛风扫过耳边，多年来养成闻风而动的习惯，在这一刻极好的展现出来，顾凌云一手反手从枕头下拔出短刀，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站起。
    叮——
    刀剑声碰撞在一起，在寂静的夜空中似要划出一道口子来，就好像一张白纸上猛然被泼了一碟墨，所有都乱了起来。
    睁开眼睛时，顾凌云已经镇定下来，眼前三个黑衣男子用纱布将自己的头部裹了个实实在在，只有两只眼睛裸露在外，屋外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洒进屋内，映在四人身上竟有种别样的意韵。
    不稍片刻，窗外又破窗而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