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品:《灵师驯情》 灵师驯情最新章节!
“你居然又在求我。我何德何能,让所向无敌的安隐大将军今天两次求我。”
我无力地笑了笑,拿起了那个簪子,它竟然那么重,重到我几乎无法承受。我用另一只手发动灵力,这时安隐拦住了我:“你要做什么?”
“不,我不是在除掉她,而是帮她恢复,让她能够和你说一些话。在刚才她受到了我的重击,恐怕一时难以自愈。而她的气息本就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消失。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去杀掉她,她也是我的一部分啊。”我淡淡地说道。
安隐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上前紧紧拥抱住了我,恐怕唯有这个拥抱可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我的主要能力是毁灭,而安隐则以防御为主。没有灵石的辅助,我们都很难去治愈一个飘荡了千年的一缕怨气。我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这个簪子里,观察到簪子开始发出一种暗色的光,簪子上的血迹竟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簪子开始剧烈地颤抖,我的手一收,猛地后退了一步。
安隐走上前,试图控制住那个簪子:“木槿,是我,别怕,我是阿隐。”他的眼睛里涌动着那么多的温柔,是我这十年从未触碰到过的温柔,只属于秋木槿一个人的温柔。
簪子颤动得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迸发出来。
安隐收起了自己的灵力,直接伸出手要握住那个簪子。
“别!危险!”我大叫起来。
“没关系的,她是木槿,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绝对不会伤害我的。而且,你应该感觉得到,她很害怕。是我对不起她,让她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那么怕。”
安隐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那个几乎要爆炸的簪子。但是那个簪子并没有因为安隐的安抚而安静下来,反而近乎疯狂地颤抖着。
到底是什么……
我闭上眼,唤道:“秋木槿。”
“我要出来!我要出来!我要报仇!我不该死,明明该死的是他们!”一个怨恨的声音在嘶吼。
“收手吧,安隐,现在这个秋木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秋木槿了。她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怪物。”我想要阻止安隐,但是安隐的表情告诉我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我感觉得到,她就是木槿!若说怪物,现在的我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安隐的手里渗出大量的血,是近乎透明的银色的血,如此浓稠,散落在地上的时候竟将铺有大理石瓷砖的地面灼伤了。原本平滑的地面像腐烂了一般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全身都开始发抖,不得不扶住身旁的墙壁好让自己站稳。
安隐看到一脸的惊恐,无声地笑了笑,道:“其实,我和木槿一样,都是怪物,我们只能保留下来自己的一部分。她不是完整的,我亦是如此。你说对了一半,你并不了解我。”
“安隐,我……”不等我说什么,安隐手中的簪子已经彻底炸裂,整个房子都开始天旋地转,屋子正中的吊灯重重地跌落,书柜衣柜轰然倒下,原本可靠的墙壁开始歪斜,烟尘四起,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一大团黑灰色的烟雾从中四散开来,安隐,安隐去哪了?
我借助灵力将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但是房顶开始坍塌,我没有办法在这里做太多停留,不得不离开这里。
我站在房子外,看着这座房子,与我爸妈最后有关的东西一点点塌陷下去。我发动灵力,想要护住这座房子,却不想反而加速了房子的毁灭。
我双腿发软,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怜悯,半分毒恶,还有酣畅淋漓的快意。
见我没有回头,也不做声,那个声音靠近了我:“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觉得很害怕?是不是很恨我?”
“安隐呢?”我问。
“他被我带去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他是爱我,哪怕我变得面目可憎,哪怕我只是一团不成形的气体。而你,不过一直扮演了我的替身而已。没有人真正爱你。你父母因你而死,你姨妈恨你,齐焱夏小雅不过是来杀你的,而陈稚,多么不幸认识了你,也难逃厄运。为了安隐的安全,他也不能留在你身边。”
字字诛心。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那个声音。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喜欢你呢?你无能,胆小,敏感,还那么喜欢作。你用这个簪子试探安隐,想要确认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实际上呢?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都不及我的千分之一。你除了是它的主人之外,其他的根本什么都不是。哦,对了,还有齐焱,在天台上,在画室里,还有那些远远的对视,你是不是以为他会喜欢你呢?没想到吧,他煞费苦心地接近你,其实就是为了置你于死地。你舍不得伤他,只用了一成的力量,而他却步步要逼你至绝境。”接着,那个声音又大笑起来。
我猛地扭回头,看到的却不是前世的那个秋木槿,而是我之前在镜子里见到的我的脸。
“你到底是谁?”我冲她大喊道。
“我就是你啊,你以为光凭着一丝怨气我怎么可能撑到现在。你心中的嫉妒、怨恨才是真正滋养我的肥田。我能够到如此地步,还多亏了你。”那个和我有一模一样的脸的秋木槿大笑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大喊道。
“你在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那一个个无眠的夜晚,你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也要我说出来吗?你的那些肮脏龌蹉的想法……”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是因为我都说对了不是吗?”
“我说——你不要再说了!”我感到自己头痛欲裂,心里像是有千万根线不停地延伸、纠缠,在这团线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拼命挣扎,马上就要冲出却又总也无法出来,就那样挣扎着,让人发狂。我几乎想要用刀子割开自己的胸腔,就那个东西释放出来。
“怡诗……”
有一个模糊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如此轻微似乎一吹即散。
谁?
我扭过头四下找寻。
“怡诗,是我,你的妈妈。”
我看到了一片暖橙色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