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我不愿意

作品:《帝女祸世

    482、三心四意
    “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事。”
    “喏,转过来我看看。”凤翊陵说着便伸手去摸墨瞳的额头,结果却被墨瞳脑壳一缩躲开了。
    凤翊陵不畏艰难险阻,继续伸手,同时将声音放得更加温柔,带着蛊惑,“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搁在心里,那样,心会发苦的。”
    “我在你身边,有什么,你都可以同我说,像以前那样。我会无条件接受你所有的苦楚,愿与你分享一切人生。”
    凤翊陵说得极尽真诚,极尽温柔,甚至极尽感人,连船舱外偷听墙角的卫雍都被感动得想要抱着凤翊陵大腿,舔一舔,然而,墨瞳,那张一层不变的死人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变化,漆黑如墨的双眼,在被溟凝注入八角菱形囚架的暗属性之力后,变得更黑,黑得发亮,黑得冒精光,同样也黑得冷漠——那一如既往地平铺直叙毫无波澜的声音,直接拒绝,不带半分商量。
    “我不愿意。”
    决绝无情的四个字,顿时让凤翊陵愣住了。他以为极尽千辛万苦的久别重逢,不说抱头痛哭,最起码也应该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没想到——
    凤翊陵有些痴楞楞的睁着眼,就那么看着墨瞳,一时间完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从眼前这个心心念念的女子身上感到了强烈的陌生!
    以前她也是这样木然着一张脸,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世间红尘万物皆为死物。虽然大部分时候,她说话也是这样夹枪带棒,但是,他能清楚感觉到,她对他存在一些感情,有着特别的亲近,而现在——
    这海上的风有多冷,她说的话就有多冷,不,应该是比海上的风更冷!刺骨的冷,要命的冷,恨不得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冷!
    就在凤翊陵被冷得痴楞时,墨瞳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在了身上,背对着凤翊陵,用那一如既往地平铺直叙,毫无波澜,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冷冷道,“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出去吧。”
    从散迹在凤翊陵身周的一些讯息里,墨瞳看到了他有些模糊不清的未来——
    虽然对于凤翊陵与凤铭臣的关系,以及他们共用一张脸,凤翊陵对凤铭臣诸多偏爱确实让墨瞳感到了有些不爽,但是,她还是能勉强做到爱憎分明,毕竟凤翊陵是凤翊陵,凤铭臣是凤铭臣。
    凤翊陵是她的师兄,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而虐她的是凤铭臣,她要报仇的是凤铭臣不是凤翊陵。
    既然要从凤铭臣那里报仇,找回场子,到时候肯定又会同凤翊陵在祖坟山里,因为他们师傅卫齐的妖珠翻脸一样。
    为了到时候翻脸来得更直接些,干脆就延续他们上一次没有缓和的翻脸到最后罢!如果,她死在了死在了八角菱形囚架的异化下,也就罢了,偏偏她又活下来了。
    人活着,总要有一个目标,而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去同凤铭臣秋后算账。
    她与凤铭臣秋后算账,凤翊陵肯定是会来横插一脚,与其让他在横插那一脚中进退维艰,不如让他就去偏爱凤铭臣到底。其实,他若是偏爱凤铭臣到底,前途未来,不一定会有多糟。
    所谓命运既定又存在变数,虽然墨瞳从凤翊陵身周的讯息看到了他的未来——同她有关,但是还是有变数存在,有可能改变未来。
    而凤铭臣就是那个改变未来的因素。
    见墨瞳转过身,捂着被子直接下了逐客令,凤翊陵是心伤极了,好似被谁拿刀剜了一下的疼。此时此刻的他,突然特别能理解那些男主拽着女主的肩,使劲摇使劲晃,就为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
    他也想把墨瞳从床上拖起来,拽着她的肩,给她一阵摇一阵晃,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愉快的在一起了吗?
    不是已经坦诚相待了吗?
    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苦楚,他终于熬到今时今日,将凤氏彻底交接出去,中午无官一身轻,无所牵挂,无所畏惧,可以同她一道浪迹天下,闲云野鹤,为什么,他感觉一切又变了。
    是因为在他下神女墓期间她所经历过的那些吗?
    在没有寻到她之前,凤翊陵曾无数次幻想,在他被困神女墓期间,墨瞳所经历的一切不幸。从秦安灸带来的那些恐怖的消息里,凤翊陵知道,她墨姓瞳名的身份为天下各大势力觊觎,同时也为各大势力恶意揣测与污蔑——祸世魔头。
    可是,不论是觊觎,还是污蔑,这一切不是一直都存在吗?
    她不是一直都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过,那双眼睛,依旧看世间红尘为死物,似乎从未改变,可是,他为什么又觉得变了?
    是因为那双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眼睛,还是因为她看他的样子似乎变了?
    ……
    凤翊陵太多的疑问,他好想拉着墨瞳问问她,在他被困神女墓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了,让她在宅子里等着他,他去给她寻眼睛——
    她的眼睛,当初在祖坟山不是被冰树女妖毁了吗,那现在眼眶里这双眼睛又是谁的?从哪里来的?
    秦安灸不是说,她被凤司越抓住了,虐得要死要活,然后同神御夜紫一道在【妖精都市】被神秘力量攻击,消失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海上龙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对他突然变得如此的生疏冷漠?纵使当初在墨家她都没有这个样子,为什么……
    凤翊陵想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在看到墨瞳蜷在床上,那瘦瘦小小的一坨,都特么快同棉被一样铺在床上的清瘦身影时,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相信秦安灸所说的一切,在他被困神女墓时,她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那些委屈,也许不止来自凤司越,还有可能来自臣臣。
    臣臣对自己的感情,凤翊陵十分清楚——也许是因为常年沉睡在祖坟山里,支撑凤铭臣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他,所以——
    既然她不愿意说,总有她的道理,他可以等到她想说的那一天。
    凤翊陵轻轻的出了口气,看着墨瞳的背影,心里刀剜了的痛依旧,面上却也是温柔依旧,声音轻柔,带着甜腻宠幸,“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说罢,凤翊陵便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在门口恰好碰到要冲进来咬死墨瞳的卫雍。
    毕竟偷听了一早上墙角,卫雍的原本想法是要听个什么奸情,没想到,居然听到他最可爱,最喜欢的阿陵在墨瞳那里碰了壁!
    哎哟,我这暴脾气!
    “阿陵,她什么意思!”
    “这,特么是端上了?”
    “啊,就端上了!”
    “哼,她是忘了,是咱两费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把她从那死亡沼泽里带出来了吗!咋滴,感谢没有一句就算了,还把你给赶出来! ”
    “你不要拦我,给我让开,我到要进去看看,是哪个教她这么忘恩负义!不做个人事的!”
    “哼,当真是可可爱爱的主人走了,她就要翻天了!老子要去咬死她!胆敢欺负你!”
    卫雍气得牙齿都长了两寸的咆哮着,要去咬死墨瞳。凤翊陵自然是知道卫雍说一不二,说要咬,肯定就是要咬的,但是墨瞳也绝对不可能乖乖让他咬,必定又是一场大乱斗!
    墨瞳才醒来,身体恢复得怎样,她没有让他检查,据目测,还行,不过,不论他是从哪一点出发,都是不可能让他们两个咬起来的!
    遂一把搂了卫雍,不由分说的将卫雍拖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相较于墨瞳晕了五日今日才醒,凤维扬倒是比她能干,提前两日醒了。
    因为溟凝的妖珠入体融合,他那枯萎要死,被神御夜紫以秘术保住的身体,绳命,像久旱逢甘霖,终于活了过来。
    那一头的白发在溟凝妖珠入体后,便直接转黑,然后长长到了腰子以下。因溟绯妖珠被强行剥夺,枯萎老去的脸,在这几日与溟凝的妖珠融合磨合后,逐渐恢复了饱满,水灵,光滑,妖冶,甚至看起来和溟绯更像了。
    以前是三分,现在可达五分了。
    耀眼阳光下,泠泠波光中,他那妖冶脱俗的脸,同五日前,简直是脱胎换骨。
    虽说是慵懒的沐浴在阳光下,心情放松得不要不要的,但是凤维扬的眼角余光还是在关注着某个方向,直到凤翊陵拦着骂骂咧咧的卫雍从墨瞳的房里退了出来,那一直狂跳乱跳的心,才渐渐驱于平稳,达到真正的放松,沐浴阳光。
    紫夙夜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喝着茶,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凤维扬,以他紫色竖眼的能力,要看透凤维扬的小小心思,还是颇为简单。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此偷窥别人的秘密,突然变得十分有趣。
    话说,到底是这两个姓凤的心思太单纯了,轻易就能被他阅读呢,还是那个墨瞳,心思如那蜂窝煤,千疮百孔,他根本看不清到底哪一个是她。
    不过,不管哪一个是她,现在都不重要了。
    等船靠岸了,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以后再相遇,就是谁也不认识谁了。
    看到凤翊陵与卫雍出来,凤维扬起身迎了上去,那妖冶清丽的脸上略略荡起一个微笑,“九哥,她怎么样了?”
    见凤翊陵脸上的笑垮了下去,摇了摇头,凤维扬往墨瞳房间所在方向瞟了一眼,虽然极想穿过时间空间的限制看看她到底怎么样,却也仅仅是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们吵架了?”
    “没有。”
    “她敢,老子要咬死她!欺负老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欺负我的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