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没有说话，因为他感受到了秦江月情绪的改变，而且听着秦江月说这些话心中非常愧疚。
    “为什么当晚也要走，为什么不能再把事情说清楚点，为什么不听我的？你难道真的那么害怕？
    莫非江灵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女孩，比叶家和上官家吓人，你到底在怕什么？”
    秦江月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强硬的质问着李仁。
    “你怕的不是江灵，而是你自己的想象，我真的没有想到在国内灭了叶家的人，竟然输给了自己的想象。
    现在你开心了吗？江灵永远都不会再埋怨你了，她也再也不会叫我一声姐姐了，你难道感觉很开心吗？
    江灵叫你哥哥，是因为她真的打心眼里把你当成了她的哥哥，就跟我跟她相处熟悉之后，她才愿意叫我姐姐一样。
    可是江灵自己恐怕也想不到，你这个她最信任的人，竟然会如此的混蛋的把她抛下。
    李仁你他麻是人吗？你已经是她最后依靠了，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似乎是因为李仁没有回应，秦江月的声音也从质问转为了愤怒。
    “当初江灵曾经告诉我，她说教育她，只有爱她的人才能批评她，那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一个爱她的人？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要她，那就把她给我，或者把她留在妖都，你明明有那么多的选项，为什么最后选了一个最蠢的？
    你的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那天晚上你没有看出来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吗？”
    李仁依旧保持着沉默的，甚至在被秦江月骂了之后他反倒有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当然那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因为秦江月说的这些，都是李仁心中的痛点。
    秦江月对李仁的质问，同样也是李仁一直都想对自己说的。
    而且这还不算完，秦江月接下来的终于让李仁有些惊讶了。
    “我听说你在外面找了一堆害死江灵父亲有关的人，你是要整死这些人，所以这种感觉一定很爽吧。
    在江灵那边不能发泄怒火和痛苦，就强加给其他人，是不是觉得找了一帮人顶罪很爽？终于不用被江灵的死折磨了，是不是在这样想？
    承认吧李仁，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我满足罢了，真的是太蠢了，你真的是在为江灵报仇，还是为了逃避现实？
    承认吧你就是愧对江灵的，是你害死了她，不管你现在再做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件事情。”
    秦江月直接说出李仁心中最深处的想法，在那些不眠的夜晚，李仁曾经自己怀疑过动机。
    但是那些归根结底只是自己怀疑罢了，他没有深挖自己的勇气，他只怕自己真的是为了逃避才做出的这一切。
    如果不去思考，那自己至少可以安慰是为了灵灵，但是这种掩耳盗铃也是到此为止了。
    秦江月没有给李仁留下一点的情面，直接拆穿了李仁的全部想法，并且赤果果的展示在他的面前。
    而秦江月说完这些之后，声音突然的停下了，仿佛是在积蓄力量一般，李仁也已经准备好接受更加惨烈的攻击。
    但正是在这个时候，秦江月在电话的那头传出了若有若无的哭声，李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只是在过了很久之后，李仁才缓缓的问道：“你哭了？”
    秦江月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一些，直接怒着说道：“没有，我为什么要哭？我只是为江灵觉得不值。
    若是江灵看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不会觉得开心，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地狱，那因为你而下地狱的人呢，一定会让江灵更加痛苦！
    因为即便她所喜欢的那个哥哥是这样一个差劲的，懦弱到只能依靠暴力自我满足的人。
    对，说的就是你李仁，即便是这样你，和一个对生活绝望的江灵，她依旧选择原谅你，可是这个傻孩子永远想不到，她对自己哥哥的原谅，反而让她的哥哥更加痛苦！”
    秦江月的这句话再一次触动了李仁的心，秦江月说的没错，李仁是一个非常认真的男人，李仁现在痛苦不是因为灵灵的死，而是因为灵灵不怪李仁。
    怪李仁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他才到这儿来做了这一切，看上去是为了为灵灵报仇，实际上是想满足自己的愧疚。
    在灵灵的最后一封信中，灵灵没有一个字是在怪李仁的，对于这帮助自己这么久的哥哥，灵灵从来没有埋怨过一句。
    对于李仁她只有感谢，她也没有怪这些被李仁收押起来的人，似乎在灵灵的心中，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平和的像一位的看破人生的老人。
    但她今天只是十岁出头的年龄，在这样豁达的心境之下，却是让李仁更加的痛苦。
    “如果江灵在最后说她非常的恨你，你现在估计已经自杀，或者自闭到一个人都不见了吧？
    但是你现在却还在外面找其他人的麻烦，这些人确实跟江灵的死有间接关系，但是你针对他们，是想释放自己的愧疚罢了。
    你甚至都不敢生气对吗？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只是在自怨自艾罢了。
    从来没有人怪你的，真正的怪你的那个人是你自己，是你再惩罚你自己，江灵是爱你的，恐怕到死时都一样，真正恨你的人是你自己！”
    秦江月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这便是秦江月对李仁的理解，而且她的猜测都没有任何错误。
    正是因为灵灵不怪李仁，所以李仁的把灵灵自杀的全部原因都放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点或许连李仁自己都没有发觉，其实他已经给自己带上了名为赎罪的枷锁。
    可是灵灵从来不怪李仁，其实自打认识李仁的时候，灵灵就已经知道李仁是在骗她，而自杀的念头也是在父亲死的那一瞬间。
    在那个时刻灵灵世界已经变成了灰白的，而是李仁将彩色再一次带给了灵灵，对于这样的恩人，灵灵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有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