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严目光一变，他掐灭了烟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站在了马桶前，将咳出来的学吐了出来。
    看着黑红色的血迹在水里化开，沈令严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最初可能两周才会有一次，后来一周一次，现在竟然已经是天天咳血了……
    殷渝和嵇弈唐说得没有错，再这样拖下去，他是真的会没命的。
    但，他确实是没有接受治疗的心思。
    沈令严不是自暴自弃认命的人，可是这一刻，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就这样死了也不错”的想法。
    若是旁人知道了他这种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约莫是要惊讶死的。
    别说别人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遇到林飒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情绪竟然会被一个女人主宰。
    而且，一闹就是这么多年——
    ………
    翌日一早，嵇弈唐就来到了湖墅堵沈令严。
    他知道沈令严并不是真心配合检查，怕他一早就出门去公司，所以嵇弈唐七点钟就到了。
    嵇弈唐过来的时候，沈令严刚刚起床下楼。
    因为微博上的事情，沈令严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没什么血色。
    看到嵇弈唐之后，沈令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嵇弈唐往前走了一步，对沈令严说：“走吧，正好空腹去做血检。”
    嵇弈唐今天说话格外地强势，沈令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的身体我有数。”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就是你一直拖到了今天，令严，需要我提醒你你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嵇弈唐指了指沈令严的脸，“你现在这样子出去被记者拍到，足够媒体那边脑补一出大戏。”
    昨天晚上，林飒和温付生秀恩爱的微博，嵇弈唐也刷到了。
    那些拉踩沈令严的评论，嵇弈唐自然也没有错过。
    沈令严现在就成了千夫所指的渣男，还有网友翻出了瑞普之前发的结婚证，对着沈令严一通骂。
    更甚者，还有人总结了沈令严当年在林飒和许可然两个人中间游走的实锤，
    这样一来，骂沈令严的人更多了。
    许可然的粉丝都记得这个事儿，现在沈令严出了问题，他们自然也要过来踩上一脚。
    于是，这事儿就越来越热闹了。
    嵇弈唐想，沈令严现在这么憔悴地出去，被媒体拍到了，肯定要被曲解成失恋难过了。
    沈令严听到嵇弈唐的说辞之后，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没有接话。
    嵇弈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令严的回复，便对他说：“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个检查一定要做，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
    ………
    嵇弈唐强行带着沈令严来到了瑞金医院。
    沈令严昨天晚上没睡好，嵇弈唐没让他开车，直接充当了他的司机。
    抵达医院之后，他们两个人很快就跟殷渝会合了。
    殷渝已经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等着了。
    给沈令严做检查的是瑞金肿瘤科的主任，也是国内专攻胃癌方向的专家。
    此前，沈令严已经跟他见过很多遍了。
    见面之后，沈令严朝张主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张主任对沈令严如此冷淡的态度已经习惯了。
    来这里检查几次，沈令严其实都算不上配合，他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疾病的严重性。
    “最近咳血频率如何？”张主任先开始问诊。
    沈令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大概每天有一次。”
    沈令严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仿佛咳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他这边轻描淡写，殷渝和嵇弈唐听了则是面色凝重。
    就连张主任都被他咳血的这个频率吓到了。
    这个频率，一般都是到晚期的人才会有。
    想到这个可能性，张主任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他继续问：“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沈令严如实回答：“昨天晚上。”
    张主任：“是什么情况下咳的？”
    沈令严：“抽烟的时候。”
    张主任：“……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你现在的状况不可以抽烟，更不可以喝酒。”
    张主任对沈令严的行为十分无奈，就没见过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
    按说他们这种有钱人在这方面应该很理智才是，而且沈令严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这件事儿上跟个没心没肺的小年轻一样？
    “忘记了。”沈令严的态度仍然轻描淡写。
    张主任：“……”
    要是别的病人这么跟他说，他肯定要拍桌子骂人了。
    但是，对方是沈令严，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忍着了。
    张主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脾气，然后开始给沈令严开检查单。
    沈令严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做的检查很多。
    张主任开了十几张检查单，沈令严一看到这些检查项目，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张主任马上看出了沈令严的意思，解释道：“我已经尽量精炼过了，其实你应该做的检查比这个更多，为了自己的身体，稍微配合一下吧。”
    “没事儿，我带他去检查。”嵇弈唐接过了张主任的话，“辛苦你了，主任。”
    “客气了客气了。”张主任摆摆手，“嵇总，检查室那边我通知过了，你们直接过去就好。”
    嵇弈唐点点头，直接带着沈令严走了。
    殷渝跟张主任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令严离开之后，张主任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哎，碰上这种任性不听话的病人，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
    从张主任办公室出来，嵇弈唐先带着沈令严把需要血检的项目过了一遍。
    抽血的时候，沈令严脸色不太好，但至少还是配合的。
    把几个项目的血样采集好之后，嵇弈唐和殷渝先拉着沈令严去食堂吃了一顿早饭。
    沈令严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殷渝把早饭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根本动都不想动。
    “吃一点儿吧。”殷渝极其有耐心地劝着沈令严，“你现在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殷渝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附近有两个小姑娘讨论起了林飒和温付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