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殷渝也是替沈令严问的。
    林飒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要怎么处理郁明兰？
    她其实真的没什么想法。
    郁明兰是卑鄙了点儿，但这件事儿所有的症结都在沈令严。
    沈令严这么针对郁明兰，多半也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或者说找一个发泄的渠道。
    不过林飒也不同情郁明兰，不管沈令严怎么处理她，她都是活该，自找的。
    “我没有想法。”林飒摇了摇头，兴趣缺缺的样子。
    殷渝那边“嗯”了一声，最后陷入了沉默。
    殷渝盯着林飒观察了很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她聊沈令严的事情。
    林飒今天的状态看着还不错，至少是愿意跟人沟通的。
    只是，她不确定她问了沈令严的事儿之后，林飒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
    于是，接下来，殷渝都是欲言又止的状态。
    林飒看出了她的纠结和犹豫，便直接提醒她：“你有话直说。”
    殷渝回过神来，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和令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很自责，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错了，他为了刺激你，用了这么幼稚的手段……这个孩子没能保住，他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殷渝叹了一口气，“他做这些其实都是为了刺激你，想让你承认你是在乎他的。他很在意这个，可惜用错了方法。人在碰见感情问题的时候难免会变得幼稚，哪怕是他这样的人都不能例外。”
    “林飒，其实他很爱你。”到最后，殷渝终于说出了结论。
    ——其实他很爱你。
    听完这话之后，林飒讽刺地笑了起来。
    沈令严很爱她？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林飒反问殷渝。
    殷渝：“我明白，发生这些事情之后，你再听到这种话肯定觉得很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对你真的很特别——林飒，你不觉得你已经习惯了这种特别吗？因为习惯了，所以你感受不到他对你是特别的。”
    殷渝这话有些拗口，林飒捋了一遍才听明白。
    接着，她抿住了嘴唇。
    殷渝见林飒陷入了沉思，便继续说：“你想想是不是这样，他每天给你做饭，甚至都不需要你动手去拿餐具。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亲自下厨照顾你的三餐。他在场的时候，你几乎不需要动手做任何事情。在你出现之前，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对待过任何一个女人。”“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你的特别吗？”
    殷渝的话语逐渐犀利了起来，“林飒，其实你就是习惯了他这样对你，所以才不会觉得这样特别。可是在别人眼里，你已经享受了他名下的所有至尊待遇——否则，郁明兰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除掉你？你以为她真的是一时冲动吗？她是完全被嫉妒折磨得扭曲了。”
    “因为，在你出现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被他这样认真对待。”
    殷渝的话，成功让林飒陷入了深思——
    似乎真的是这样。
    之前沈令严给她做饭，把餐具都放到她面前，她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他们两个人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模式。
    起初的时候她有过惊讶，但那会儿她对沈令严根本没什么感情。
    后来她对沈令严的感情逐渐变了质，这样的行为却已经习以为常。
    若不是殷渝提及，她根本不认为这有什么特别的。
    但仔细一想，沈令严这样的身份，确实是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他不需要给女人做饭，可能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女人都不知道他会做饭。
    就算知道，谁又有胆子真的对他提要求呢？
    但，沈令严一直以来好像真的都是毫无怨言地给她做饭，甚至每顿饭的餐具都是准备好的。
    她已经习惯到不觉得这有多特别了……真可怕啊。
    林飒掐住了掌心。
    她沉默了很久，还是不肯面对这件事情。
    于是，林飒对郁明兰说：“他对许可然不也是这样。”
    “他在你面前对许可然好，说到底还是为了刺激你。”殷渝提醒着林飒，“他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想看你为了他吃醋。可惜，你从来没有表现过。”
    “所以他才会一直犯糊涂，不停地刺激你。人在感情中总是会变得很幼稚，哪怕是他也没办法幸免。”殷渝说，“我不是在替他找借口，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得不合适，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可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这个孩子没了，悲剧已经酿成，他也打算放林飒走了。
    这一切，似乎都成了定数。
    林飒不太明白殷渝的意图了，“既然这样，你还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的。”殷渝说，“我知道你不会因此留下来，但至少要明白他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他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
    林飒“哦”了一声，她看着对面的墙壁，有些恍惚。
    “林飒。”殷渝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个问题：“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杀人凶手？”一听殷渝提到这个问题，林飒的情绪立马尖锐了起来。
    那一瞬间，她浑身的刺似乎都竖起来了，像是一只觉醒的刺猬。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殷渝见林飒这么大反应，表情也有些复杂。
    沉默了一会儿，殷渝笑着问林飒：“林飒，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这样吗？”
    林飒不说话。
    “被人言中了心思，但是又不愿意承认的时候，人就会恼羞成怒，故意说反话。”
    殷渝拆穿了林飒的心思，“你喜欢上他了，对吧？”
    “没有，不可能。”林飒仍然倔强得不肯承认。
    殷渝无奈地摇摇头，提醒她：“你现在在自欺欺人。”
    林飒：“……”
    殷渝见林飒的情绪快到临界点了，便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她不想刺激林飒。
    更何况，关于问题的答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殷渝和林飒聊起了别的事情，关于她回慕尼黑之后的计划。
    聊到其他话题的时候，林飒的情绪明显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