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活人？
    马哥的话让我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下午亲眼见着小赵和马哥把一堆尸体放在隔壁，如今只有马哥一个人回来……
    外面的不是活人，只能是死人！
    “尸体发生了尸变，全都起尸了。”孟晓生过去把窗户关上，还险些被那边的死尸咬到。
    砰砰砰砰！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门框越来越松，估计要不了多久，外头的死尸就能推门而入。
    马哥一脸绝望，问什么都不说，口中只反复念叨着一句。
    “要死了，都要死了，一个都跑不掉，我们全都要死！”
    都怪这雨下的大，我又发着烧，警惕性不同往日，竟没发现隔壁有那么大的尸气。
    寻常尸体要起尸，要么是下了咒，要么就是沾了活人的气，看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后者。
    我拎着马哥的衣领问他干了什么，马哥摇摇头，嘴上胡言乱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别问了，你看他那样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孟晓生摇摇头，把桌子都推到门口，勉强能抵挡一阵。
    我心里有气，恨不得揍马哥一顿，但也知道于事无补，学着孟晓生把屋里能用的东西都堆到门口。
    “那照你说的我们能怎么办，现在困在这屋里，门坚持不了多久，万一被破了，岂不是瓮中捉鳖。”
    起尸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只有一两具，凭我和孟晓生不怕解决不了。
    可现在光是站在门口的就有四五具，窗户那边还有两三具，我和孟晓生两个人，马哥已经吓的蔫儿了，完全派不上用场，满打满算，我们都是寡不敌众。
    我和孟晓生再厉害，也没办法一个打十个，更何况还不知道死尸的数量有多少。
    下午就看到了九具尸体，马哥和小赵轻车熟路，想来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肯定不能贸贸然的出去。
    孟晓生从背包里找出符纸，眉头紧皱，显然正在想办法，我知道急不得，就没去吵他，把怒气都发泄在马哥身上，拎着他衣服就往墙上推。
    “别在这儿给我装疯卖傻，快说，死尸是怎么回事，这村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不等这些死尸动手，我就先弄死你，我说到做到！”
    其实我现在情况不太好，没有体温计，也不知道烧到了多少度，脑子发晕，眼前发花，说一句话都感觉嗓子要冒烟，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只能忍着。
    一想着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马哥，他还不配合，我没忍住往他肚子踢了一脚，“艹，你到底说不说！”
    “我，我……”马哥哆哆嗦嗦，话说的语无伦次，一会儿说我们都要死在这，一会儿又说是诅咒。
    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极致的惊吓，可惜眼神出卖了他，或许一开始是被吓到，但现在明显缓过了神儿。
    只要我问到关于村子的事儿，马哥眼神就开始躲闪，完全不敢看，我，见他这样我就明白这人是在装糊涂。
    “你要是还不说，我可就真的动手了。”
    说着我拽着他走到窗户口，把他的脸按到玻璃上，和死尸面对面，凶狠道：“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这会儿我才看到死尸的模样，那叫一个惊悚恶心。
    饶是我见过不少死人，也见过不少起尸的尸体，场面都没有今晚见到的震撼。
    窗户这边有三具，每具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最烂的那个，身上大半都是骨头，还生着蛆，尤其是混着雨水，完全就是一具会行走的烂肉。
    有一具尸体稍好，可能死了没多久，脸是脸，手是手，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到处都是脓疮，疮包，几乎看不出个人样，和发霉烂掉的茄子差不多。
    我一眼都不敢多看，别过头去，马哥开始剧烈的挣扎，发出嗬嗬的吼叫，浑身抖如筛糠，绝对是怕的狠了。
    外面的死尸见到马哥，又或是知道马哥和他们不一样，更加用力的扒着窗户，使劲儿拍打，没一会儿，窗户就出现了裂纹，眼瞅着就要碎，马哥终于受不住了。
    别看先前马哥阴沉沉，不好相处，实际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被我这么一吓，他立即表示自己什么都招。
    他和小赵都是这个村子的人，大概半年前，这个村子突然发生了一场瘟疫。
    由于地方偏僻，所以没什么人管，村里人又多是些没学问的，不懂轻重，一开始都不当回事，只觉得是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直到陆陆续续村子里开始死人。
    “那个瘟疫着实可怕，一开始就是头疼咳嗽，后来身上开始生脓疮，发高烧，要不了几天就死了。”
    对马哥来说，那段回忆很痛苦，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几乎是一边哭一边和我说。
    “村里陆陆续续的开始死人，村长，也就是我父亲，发现这病其实是会传染的，凡是沾过脓疮的人，都会生一样的病，甚至死的速度更快。”
    “这个村子原本就没多少人，我还记得不到一周时间，村里的人就少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是人心惶惶，不敢随便和人接触，生怕自己也会沾上病。”
    “后来村里活着的那些人就打算离开，先是走了一部分，可过了没多久就有人传消息回来，说是走的那些也都发病死了，当时村子就还剩下三十多口人。”
    马哥说的很慢，我发现孟晓生也凑过来听，便问了一句：“你们没去医院看看？”
    “这是个穷村，去医院离我们远的很，村里人都没什么钱，况且人死的又快，怎么能想到要去医院。”
    马哥冲我们苦笑：“我父亲说要把所有尸体都烧了，这样才能防止疾病传染，但当天晚上还是有一部分人发了病，找不出原因，三十多人又死了一半。”
    “后来整个村子也剩不下多少人，可能是怕了，全都逃了出去，但都陆陆续续的死了，生着脓疮，最后都看不出个人样，他们倒是活的久了点，可也没什么用。”
    马哥说着长叹了口气，“我当时在外面跑货，小赵跟着我，听到这事儿的时候，疾病已经在村子里蔓延，我和小赵是唯一幸免于难的。”
    我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怪不得来的时候村子里没人，原来是早就死光了！但我心里也有气，这么大的事，马哥居然还瞒着我们。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过来，还有，你下午搬的那几具尸体，又是为什么。”孟晓生突然插了一句嘴。
    马哥一愣，口中喃喃道：“原来你们下午见到了。”接着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带你们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雨太大，不好走，那些尸体，其实就是这村子里的人。”
    这话让我吃了一惊，这么说来，外面这些会动的死尸，都是马哥和小赵亲手搬运过来的！
    见到我的眼神，马哥条件反射的一抱头，拼命摇头大叫道：“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尸体还能动！我只是，只是不想村里的这些人受人白眼的死在外头！”
    马哥说村里人死后尸体都生脓疮，没几个人敢下手收拾，打电话给医院费用又太高，马哥想着都是从同村，不忍心尸骨落在外面，就借着拉货车的由头，全带了回来。
    “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今天下大雨，尸体没办法烧，只好先放在屋里，结果……”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能猜到，看马哥的模样就知道了，他铁定不知道会起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