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头是冲着我们来的，我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阵，隐约听见了赵强的名字，他叫嚷着让我们给个说法。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倒霉也是真倒霉，偏偏让我们遇上赵强那档子事儿，还死在我们面前，要不是有女警察替我们说道，老赵头肯定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出去和老赵头说个明白，一扭头，孟晓生也利落的从床上起来，正在穿衣服。
    老赵头那么大的嗓门，搁谁都听的见，大清早就过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赵柱子和晓婶都在说话，三个人的声音交杂成一团，谁也听不清谁，我直接推开了门，冲他们打了声招呼。
    “时间还早着，有什么事儿不能白天说。”
    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总有点事发生，搅的人不安宁，我和孟晓生又是忙到凌晨，睡了三个小时都不到！即使我脾气好，这会儿也难免带上点儿情绪。
    “我正有事儿要找你们，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聊！”老赵头隐晦的看了看赵柱子夫妻，让我们去他家。
    我摇了摇头拒绝，“都是认识的，有什么不方便，直接在这里说就行，等会儿我们还有事儿。”
    当我看不出老赵头的心思，他可不是那么重感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用二丫自己亲生女儿的尸身布置转运局。
    区区一个外甥，那点血缘关系，我觉得老赵头应该不会看在眼里，应该明面上找我们讨说法，暗地里有其他事。
    “怎么，这是不给我面子，让你们和我走一趟都不肯了？我外甥，可是昨天死在你们两个面前！我就问问情况还不行，我外甥也是一根独苗苗，就这么没了……”
    他说着说着开始抹眼泪，反倒显的我矫情，即使知道他有三分真七分假，当着赵柱子夫妻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
    无奈的答应下来，我和孟晓生去了老赵头的家，院子干干净净，昨晚留下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屋后，就见昨天看过的人员名册摆在桌子上，老赵头也换了一副嘴脸，指着名册冲我们横声。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庄里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和你们两个有没有关系？”
    这话把我问懵了，老赵头说这话脸色分外真诚，应该不是假话，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报复赵家庄的是贺兰晓？
    本以为老赵头是装的，有其他事想和我们说，现在却让我心里产生了动摇，他是真不知道霍乱赵家庄的罪魁祸首是谁，除非他有影帝般的演技。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寻思老赵头好歹也是族长，当年发生的肮脏事儿他肯定也有所听闻。
    只能说种了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不管这个果迟来了多少年，总会有到的那一天。
    将贺兰晓的事情告诉了他，意外的是我却没从老赵头的脸上看出吃惊，他反而露出一脸思索，丝毫不觉得慌张。
    这和先前的反应太不一样，怎么我说完反倒冷静了？我看了看孟晓生，他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反正贺兰晓是找赵家庄所有人报仇……”
    我又把饿水命的事情讲了出来，冲老赵头揶揄的一笑：“暂时轮不到你，我替你算过命理，和饿水命没关系，贺兰晓想报仇，一时半会儿算不到你身上。”
    当时只是随口一言，却没想到一语成戳。
    老赵头还真就死了！
    在老赵头家他并没有问我们多余的问题，似乎只是为了弄清楚自己外甥是怎么死的。
    听我说完也不惊讶，很冷静的让我们离开，我隐约觉得他的反应不太对劲。
    按理说贺兰晓来报仇，最应该担心的就是老赵头，即使当年害了贺兰晓的人不是他，也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贺兰晓连其他关系浅薄的人都不放过，老赵头更不用说。
    但为什么就是不紧张？如今赵家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衬的老赵头的冷静反而格外特殊。
    在我们走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赵头家又是人去楼空，大门重新上锁，到晚上都不见人。
    我和孟晓生一整天都在关注那十七户人家的动静，以贺兰晓的报复频率来看，今天她怎么着也会下手一两个人才对。
    但事实上到了天黑，庄里都没在死过人。
    我和孟晓生无功而返，正要回赵柱子家，经过老赵头家时，孟晓生突然拽住我，伸手指了个方向。
    “你看那里是不是挂着个什么东西？”
    “哪儿呢？”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他指的是老赵头家的方向，就在老赵头家的院子里。
    我记得那院子里有棵大树，入了秋又是落叶的季节，刚开始我以为是孟晓生看错了，后来一个黑影一晃而过……我突然就看清了，在那棵树的树枝上，吊着一个人！
    “艹，有个人！”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撒开腿往那边跑，孟晓生紧跟其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们看的也就越清楚，树上吊着一个人，那人还是老赵头！
    老赵头被吊在树上，我和孟晓生把他弄下来时，发现人已经断气多时，身体凉透了，衣服还湿漉漉的，仿佛在水里泡过，我还闻到了腥味儿，熟悉的腥味。
    “是贺兰晓干的。”
    我掏出手机正要报警，孟晓生突然说了一句，随后翻开老赵头的衣领，那里有五个青黑的指印，和当初赵成脖子上的指印一模一样。
    见到这个指印，我顿时恍然大悟，为什么贺兰晓一天下来都没有对饿水命的人动手，因为她有了更好的目标。
    可笑的是我早上还对老赵头说他很安全，连十二个小时都不到，老赵头人就这么没了。
    即使我对老赵头没什么好印象，可总归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就算他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也罪不至死。
    我和孟晓生都沉默了，毕竟让一道阴魂接连害了几条人命，是我们的不应该。
    夜晚警车的鸣笛再次引起轰动，即使警察有意把这件事压下来，可死的是老赵头，赵家庄的族长，没多久传了个遍，我见到有不少人已经连夜离开赵家庄了。
    “再这么下去不行，必须赶紧找到贺兰晓的阴魂。”我意识到情况的严峻，再干等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老赵头都死了，下一个会轮到谁？真是一点规律都没有。
    坐在赵柱子家的大厅，晓婶和赵柱子都不在，也不知道是去干嘛了，孟晓生叹了口气，让我冷静，“小哥，我们着急也没用，如今除了等她自己出现，还能有啥办法？”
    一句话又堵的我哑口无言，我苦着一张脸，绞尽脑汁，差点儿都想去看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过了快一个小时，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就在我有点泄气的时候，赵柱子和晓婶回来了，他们两个神情严肃，一进屋就让我瞧出了不对。
    没等我问，晓婶突然说她有个办法，或许能找到贺兰晓的阴魂踪迹。
    “婶婶，有这样的办法怎么不早说？”我说这句话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要是早点说，保不齐还能少死几个人。
    但这句话仿佛戳到了赵柱子的痛处，他气的跳脚，冲我们冷哼，“你当这种法子有那么好使！你婶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气血不足，再用这种法子不就……”
    “柱子，别说了！”
    晓婶突然打断赵柱子的话，冲我们温婉的笑了笑。
    “别听他瞎说，这法子只是有点麻烦，婶婶我也是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