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刮骨

作品:《少年风水师

    光头捏住了我的胳膊,他是有手法的。
    一寸一寸的,从上往下捏,还捋了两把,在我手肘往下两寸找准了地方,用绳子把那边勒出来,不一会儿,中间那处开始充血,发红,极其渗人。
    我努力往上瞅了两眼,发现在充血的部位,起了很多红点点,光头说这堆红点就是虫卵,要全部抠出来。
    这是有多少?我数都数不清!起码有上百了!
    我不敢看,画面实在让人恶心,尤其是那脓包破了,只剩下一层皮,黏在上面更恶心。
    我深吸了口气,冲光头点点头,说可以了。
    刚开始不怎么疼,就和打针的时候被针眼儿戳了一下似的,没我想象的厉害,还可以接受。
    可过了没多久,在我察觉到皮肤被划开的感觉后,那种被人强行割开了皮肉的冰冷,立即让我条件反射的抖了抖。
    我以为划开皮肉就已经是最痛苦的了,结果一抬头,发现光头换了个工具,和吸管差不多的工具,插在我的胳膊里面,还在一点点的往里面伸。
    光头脸色很凝重,我也不敢打扰他,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拒绝也来不及了。
    胳膊出血并不多,生出来的看似是血,实际上不是,红色的沫沫,光头告诉我就是虫卵。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的还很专注,反应过来的时候,光头已经把工具抽了出去,我正要松口气儿,他又捡起一个更大的家伙,是个扁口的镊子,但张合的弧度不大。
    “就还差这点儿了,忍住,这可是最麻烦的。”
    光头的话让我眼前一黑,居然还没有完事儿!马上我明白了他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光头要把我胳膊上的烂肉给剃掉!
    几乎是个人都有小时候不小心被木刺扎到手,要用针头挑出来的经历,有些刺儿扎在肉里比较紧,一下子挑不出来,需要反复的蹭,一点点的挤,动作过大,可能还会带出点肉沫沫。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放大了数倍!一来一回的撕扯!
    光头撕开的口子并不大,可架不住次数多,一来一回,心智再强大的人都难以忍受,更别说这种疼痛是递增的。
    男人说疼会很矫情,那也是因为没遇到过我这种情况!
    看过《三国》的人应该都知道华佗刮骨疗毒。
    那时候也没有用麻醉就往身上动刀,说关羽还能和人谈笑风生的喝酒下棋,现在我亲身体验了,关羽是条汉子!
    光头的手法挺专业,不论多小的工具在手里都不抖,甚至也没弄出来多少血,往后疼痛也变弱了。
    咬在嘴里的布已经湿透了,可一条胳膊还没完事儿,这到底是有多少虫卵?一条胳膊就几个小时,那全身……两三天来的及吗?
    一想到往后每天都会有这种疼痛,我就十分绝望。
    期间有几次我忍不住疼,感觉自己要晕,光头一点手下不留情,不用毛巾甩我脸给抽醒了,我无奈的坐在桶里,已经一天快过去了。
    天色越来越暗,我被绑起来的胳膊已经充血到发紫,身上都是汗,终于……我察觉到光头的动作慢了下来。
    快要结束了?我一抬眼,不是错觉,光头真的动作变慢了!
    “还剩最后一点儿了。”光头突然开口,按着我的胳膊往上捋,还在用镊子往外挑,突然他轻轻一动,我感觉从肉里夹住了什么,紧接着他狠狠往外一扯!
    我使劲“嗯”了一声,就听光头说已经好了,精神一松,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不想看看你胳膊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有四五条呢。”
    光头伸出手,镊子还在他手里,肩头的部分有一条白色的线,比线要粗一点,要眯起眼睛来才能看清楚。
    突然间那线动了,弯弯曲曲的,和被火烧到的头发一样,缠在了镊子上,光头告诉我这是虫卵的模样。
    只不过他手里的这个比长的比较快,快变成幼虫了。
    虫子看起来很细,几乎注意不到,光头居然能发现!
    “你身上脓包就是被这玩意儿搞的,幸亏发现的及时,晚点儿就等着全身烂掉吧。”
    我知道光头说这话不是吓唬我,不管他是好是坏,我先道了声谢。
    光头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一下子就把虫子烧了,有没有留下半点灰。
    他让我在一边休息,自己坐在地上抽了根烟,很长时间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我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才从桶里站起来,一活动……这感觉不对劲儿啊!
    不疼!胳膊居然不疼?!
    我本来以为怎么也要残废个几天,居然不疼?我活动了活动,一点都不碍事儿,只有一道口子有点麻,还被光头涂上了药膏,肉眼看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红线。
    我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红点,也就是虫卵,难以想象的恐怖数量,如果破皮而出,我肯定烂的不成人样。
    收拾好光头就让我走了,说明天再继续,我回到石头屋,开门进去就闻到了肉香,是那种烤肉的香味儿,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调料,特别的诱人,勾的人十指大动。
    这两天我没怎么吃过饭,肚子老是叫,孟晓生已经吃饱喝足,在旁边百无聊赖的哼歌,见我回来就问我过程。
    那恶心的画面我也不想再回忆第二次,几句话带过,又问他有没有从病秧子那里套出话。
    结果孟晓生哈哈笑了,笑的我一头雾水。
    “这两个人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他突然这么说,紧接着转移了话题,指着一桌子烤肉:“我去外面捉的山鸡,纯天然,还热乎着,专门给你留的。”
    “你居然还有这种手艺?”我撕了一块鸡腿儿,调料果然香,边吃边问他有没有见到王洋。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还挺奇怪的。
    “这人不来打扰我们更好,保不齐又在弄什么猫腻。”孟晓生翻身下床,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点上煤油灯,吃饱喝足的我们开始无所事事。
    突然,有人在敲门。
    说曹操曹操到,来的人是王洋。
    幸好我先前关门的时候把门梢插上了,要不然听王洋拍门的力度,铁定会被推开。
    孟晓生过去开个门,王洋立马挤了进来,他来找我们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我是想明后天就走,小兄弟一块儿不,出来也好几天了,这山上啥都没有,况且都还受着伤……”王洋边说脸上边露出个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和孟晓生都没有说话,孟晓生倒了杯水,喝的不紧不慢,我专心吃桌子上的烤鸡,也没分神。
    见我们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王洋的脸色顿时就不对了。
    “小兄弟,你们两个是不打算走?给句准话呀,还有这个上山的报酬……出了这么多事儿,可还是要再加点!”
    要不是发现王洋身上有太多的不对劲,这会儿他的表现我完全找不出任何毛病,就是个朴实的村民。
    可人就是这样,但凡发现了点不对劲,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儿,接下来不论干了什么都会十分注意。
    就好比现在,王洋说一句话,我就能从这句话上延伸出十层意思,一点不夸张。
    “我们不急着下山。”孟晓生这时候开口,“我和他身上都还有伤,还要再休息个三五天,你要是有事就先下山,横竖我们两个人的车还在,人总不会跑。”
    我不明白孟晓生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总归听着就行,果然,话音一落,我就瞧见王洋急了。
    他似乎很希望我们和他一块儿下山?比起孟晓生的慢条斯理,王洋的急躁就分外明显。
    “有伤怎么还在山上住着,去外面找诊所,上大医院不是更好!我就认识一个很会治病的大夫……”
    我感觉王洋快要忍不住了,说不定等会儿就会露出马脚,但没多久,光头和尚来了!
    他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