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他似乎就冷静了下来，毕竟他是个十分理性的人，发泄过后，很快就能没事了。
    沉默了好几秒，欧阳娅娅很耐心地等着，不慌不忙地抽着烟，直到又听见季鸿的声音。
    先是一声绵长地吐息，紧跟着才是季鸿无比疲惫的声音：“……不好意思，失态了……说吧，到底怎么了？”
    “这话，现在应该我来问你，你怎么了？”
    两个人的角色设定似乎瞬间转换了一样，这一刻，欧阳娅娅似乎成了季鸿的支柱。
    电话里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季鸿才缓缓地说着话：“我见到他了……”
    “他？”欧阳娅娅挑了挑眉，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季鸿说的他是谁。
    “真的？你亲眼见到他了？”
    “……不确定。”
    追问就得到这么个答案，欧阳娅娅并不意外，笑意扩大，手指优雅地夹着烟说：“没关系，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昨晚我一直没怎么睡，快到天亮地时候才睡着，然后……我就觉得有人在床边站着，但是我的身体却动不了，好像被什么压着一样，叫也叫不出声来……”
    “你这是精神压力太大太紧张了，也就是俗称的鬼压床，但其实……未必是鬼在压你。”
    “我知道……”
    沉默顿了顿，季鸿似乎是真的冷静下来了，说话很有条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醒过来之后，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
    脸色微微一变，欧阳娅娅神情严肃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还以为季鸿会说多了什么东西或者少了什么东西，可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是轻轻说了句：“红绳上的铃铛自己响了……”
    瞬间，欧阳娅娅全身一僵，夹在手上的烟头掉了下来，正巧就掉在了欧阳娅娅的手背上，把她烫得轻叫了一声，赶紧慌乱地把烟头拍到了地上，重新捡起按熄在烟灰缸里。
    听到声音，电话那头的季鸿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欧阳娅娅吹着被烫疼的手背，不经意就碰到了戴在手腕，跟季鸿那条一模一样的红绳，眼神定定地发愣，但是却很清晰地在说话：“没事，被烫了一下而已，你说……”
    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红绳，欧阳娅娅眯起了眼睛：“红绳上的铃铛自己响了？”
    “对。”季鸿大力地吸了口气，似乎心情还有些不能平静，“就是靠那铃声，我才能醒过来……当时我还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
    眼睛微微张大，能从季鸿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的不容易，欧阳娅娅虽然惊讶，但是没得不相信！
    季鸿还在继续说：“你也知道的，红绳上的铃铛，就算用力去摇晃它，那声音也小的跟蚊子叫差不多，但早上，真的是多亏了这铃声，我才能醒过来……”
    欧阳娅娅的手僵住，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和铃铛，缓缓地说：“所以你才会认为，他真的来过，而且还想过要杀你？”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知道，在这个世上，他……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
    重复着季鸿的话，欧阳娅娅想起在傲雪大楼门口发生的事，米拉拉的那个样子，还有铃声。
    对，当时她很清楚地听到了很大的铃声，但是凌锐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相反，米拉拉的反应却很激烈。
    这一切，都是在她不经意亮出手腕上这条红绳之后发生的！
    “难道……他真的那么灵验吗？”
    “你是说那个混血阴阳师卢天佑？”季鸿听到了欧阳娅娅的话，“他是真有本事的，像这种人，能利用最好，千万别得罪他，让他成为我们的敌人。”
    “是么？他是有真本事的啊……”
    欧阳娅娅说话有些含糊，模棱两可的，眼神都找不到焦距，季鸿似乎隐隐听出些不对劲来了，追问：“你这么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轮到欧阳娅娅沉默了，好一会儿，欧阳娅娅才忽然开口：“你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不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的么？”
    “……是啊，我是真的不相信有鬼……但如果不是鬼，那是……什么？”
    “不是鬼？你在说什么？”
    越听越奇怪，季鸿确定欧阳娅娅有事瞒着他，欧阳娅娅笑了：“你急了？别着急……我总觉得事情很奇怪，你碰到的那个，说不定真的是鬼，但是那个阴阳师也说过，他很厉害，连那个阴阳师的式神都被他打败了，但是你的红绳起码还能震慑一下他，所以你暂时没事，不会有危险的。”
    “我碰到的那个？”季鸿发现了关键重点，“什么叫做我碰到的那个？难道你也碰到了一个？”
    果然季鸿是聪明的人，欧阳娅娅瞒不住他，淡淡笑了笑，对着手腕上的红绳开始爱不释手起来：“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碰到了一个，只是情况比较复杂，也比较奇怪。”
    “怎么说？”
    “我碰到的这个……应该是还没死才对，但是，她对我的红绳却有反应，我亲眼看见，她好像是……受伤了的样子吧……”
    眯起眼睛仔细地想了想，欧阳娅娅加重语气肯定：“对！就是受伤了！那样子，我肯定，她就是受伤了！被我的红绳伤的！”
    “被你的红绳伤了？！那还是个人？难道那个阴阳师的东西，厉害到连一些特定的人都能伤得到？”
    挑起眉，欧阳娅娅好奇：“他有这么说过吗？”
    “没有……”
    季鸿记性很好，不会记错，欧阳娅娅跟着想了想：“那不会真有这样的可能？照你说的，那个阴阳师确实是有本事的人，会不会他的东西确实厉害，连人都能伤到？”
    “或许……这种事真不好说，我看得亲自问问他。”
    “那你现在马上就问！”
    “现在？！”
    被欧阳娅娅的心急吓到，季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房间此刻到处都贴满了符纸，挂满了各式八卦镜和桃木剑，甚至还有铜钱和大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