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却笑得自然，“我自然敢说，便有足够的证据。若是大小姐需要，随时可以给你。”
    凤珞歌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沉吟片刻：“既如此，那麻烦姨娘了。”
    待赵姨娘母女三人离开凤合居，凤珞歌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想到赵姨娘方才所谓的“秘密”，她的凤眼中便带上了一抹冷意，忽而却又笑开，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可怖。
    翠竹端着午饭进来，正巧看到凤珞歌尚未散去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凤珞歌吃饭的功夫，翠竹不时瞥她一眼，后又迅速将头低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凤珞歌将筷子放下，用手帕擦了擦嘴，随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说吧，想跟我说什么？”
    翠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道：“小姐，我方才看到了红杏，她……她身上的皮肤已经溃烂地不成人样儿了。二小姐也未曾找大夫给她治疗，再这样下去，只怕红杏她……”
    翠竹天性善良，虽和红杏接触不多，但念在红杏也算帮了她们的份儿上，实在不忍看到她那般模样，所以只能鼓起勇气来找凤珞歌。
    “你让红杏来找我吧。”
    翠竹面色一喜：“那我要去请哪里的大夫？”
    “去找赵大夫便好。”
    赵大夫是一直以来给府中下人看病的大夫，医术算不上多高超，但毕竟行医多年，所以一些小病小痛难不倒他。
    翠竹知道凤珞歌的用意，红杏再怎么说也只是丫鬟，若请了更好的大夫，这种差别对待会让其他人心生嫉妒，即便她痊愈了，往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待翠竹走后，凤珞歌便拿起了刺绣做女红。她绣的是一个荷包，上面是一朵鸢尾花。
    听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时，凤珞歌故意将手一抖，尖锐的针头便扎进了指腹，顿时冒出了鲜血。
    红杏正好进来，看凤珞歌受伤，手忙脚乱地替她包扎，接触的过程中，凤珞歌的鲜血滴在了她的肌肤上。红杏并未察觉。
    将凤珞歌受伤的手指包好以后，红杏才跪在地上：“大小姐，刚才事发突然，所以奴婢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擅作主张，望大小姐见谅。”
    “你是为我着想，我怎会怪你？”凤珞歌将红杏搀扶起来，“翠竹已经帮你找了大夫，你身上这伤……”
    红杏急忙用宽大的衣袖将伤口都遮了起来，生怕污了凤珞歌的眼，“不碍事儿的，过几日便好了。”
    “嗯，一定会好起来的。”凤珞歌盯着她被衣袖折起来的伤疤。若有所思。
    红杏只以为她是安慰自己，心下更加感动。
    唯有凤珞歌知道，她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做实验。
    前世，凤珞歌从东方湄的口中得知，自己的鲜血有治愈的功效，说是起死回生也好不夸张。前几天救胤舜珩时，她的血似乎也起到了作用，但凤珞歌依旧不太确定，因此，借此机会见证一下。
    不大一会儿，翠竹便领着赵大夫赶来了。
    替红杏检查一番，赵大夫“咦”了一声：“奇怪。这伤口本没有治愈的可能，怎会突然结痂？”
    红杏一听，低头一看，果然刚才还淋漓的伤口正在缓慢的结痂，纵然肉眼看不出好转的速度，但那新长出来的嫩肉却骗不了人。
    “许是本就到了该愈合的时候吧。”凤珞歌点了一句，赵大夫忙点头：“对对对，有这个可能。这样。我给你开一点药膏，尽早帮你恢复。”
    送走赵大夫后，红杏手握药膏站在原地，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
    翠竹拉了她一把：“你怎么了？”
    红杏没有回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大小姐，红杏愿拿性命报答您。”
    自从她受伤以来，东方湄对她不管不顾，红杏本以为自己会这样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但凤珞歌却在这个时候拉了她一把，对于红杏来说，凤珞歌拯救的。不仅仅是她的性命。
    “日后好好做事便好。”
    亲自送红杏离开了凤合居，翠竹满心欢喜地回来，不住地打量着凤珞歌：“小姐，翠竹能够伺候小姐。真是太幸运了。”
    “你呀。”凤珞歌难得露出了笑容，看着翠竹也带着一丝宠溺。
    算下来，两世为人，翠竹是唯一一个始终如一待她好的人。
    按照府中惯例。每月初一都会查账本，校对这一月府中的收支情况。
    现在程萍笙被禁足，李姨娘不想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因此，整件事由凤珞歌全权处理。
    今日一早，程萍笙就开始在屋中踱步，手交叠着放在胸前，口中一直呢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账目的亏损，尽管她已经用办法遮掩了一部分，但漏洞还是太大，以前是她掌管，自然无需担心，但今天查账本的是凤珞歌，她绝对会查处点什么。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程萍笙想要夺门而出，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夫人。老爷有交代，您不可以擅自离开这里，请不要为难我们。”
    程萍笙没有办法，只能愤愤回去。
    而此时，账房里，凤珞歌早就看过了账本，所以对账目的亏空早有算计。这几日她动用了一些手段，找到了程萍笙的罪证。这样一来，有了证据，她便无法无法为自己脱罪！
    晌午，东方倾刚从朝中回府，便被凤珞歌堵在了前院。
    “父亲，女儿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凤珞歌面色凝重，她本就长得端庄，再露出严肃的表情，气场完全散发出来，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就连在朝廷摸爬滚打十数载的东方倾，都不禁有些被影响到。
    他双手负在身后：“说吧，什么事？”
    “请爹爹同我来。”
    会客厅里，凤珞歌将账本摊开放在东方倾面前：“今日是初一，女儿按照规矩查了府中一月的账目，却发现数目对不上，根据每家铺子的收支情况，府中整体收入应该要远超于之支出，账目亏损严重，仅仅是上月，便亏了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