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重苏掉马
作品:《成亲后侯爷他掉马了》 她唇边渲染了冬的寂静,凤眸映着那重苏淡睨容光,微扬了袖。内力晃极,风已将酒带至步霜歌手心中。
酒水顺喉流下,她已阖眸。
步霜歌再扬眸起来时,重苏已坐在她的身旁,且沉声道:“好。”
红衣烈火,炙热了步霜歌的心。
明明是洞房花烛夜,她倒是有心将重苏灌醉。
此番,瞧着重苏喉咙微动,步霜歌一跃下泉,双臂轻揽重苏袖袍,颔首迎之:“有些话,你不愿对我讲,可有些话我却想对你讲了。”
重苏低眸瞧来:“说不说,无畏。”
他饮酒几盅,依旧无醉意。
步霜歌单手撑廓,笑答:“我并不是步霜歌。”
那魅瞳迎至重苏,依旧在笑。
重苏打量着她:“你醉了。”
步霜歌微微错愕,继而翻身看着月空浩瀚,道:“从前的步霜歌早已死在二姨娘的毒杀之中,所以我住进了这幅身子,成了现在的我,也成了重苏的歌儿——”
这里太过寂静,寂静到她甚是只听见了自己与重苏的心跳声。
重苏蛊毒已犯,却没有入药浴温养身子,只是坐在岸边,静静垂睨着她的唇角酒渍,扬袖抹了去:“明日叫国师来瞧瞧,你所犯何病。”
步霜歌噗嗤一声便笑了去。
是苦笑,更是无奈。
现在的重苏是否担心着箫鸾,又有几分心思在她身上?
步霜歌将酒盅轻放于重苏手中,悠悠笑颜:“自是相思,病于眼前之人,患于天顺三十二年夏,而叫我乱去的人,现在想着别人的安危,逃避着我。”
重苏握紧酒盅,眉头微紧:“你在埋怨我。”
她神情闲散而无味,扬袖一刻,便将重苏自岸边拽于池水之中。
噗通……
一声之后,步霜歌已经轻吻于重苏的鼻尖之处。
他长眸微怔:“歌儿?”
步霜歌第一次触碰重苏之容,是轻吻于这里,他的错愕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不解。他手中的酒被步霜歌拿走,亲喂给了他……
烈酒入喉,一次又一次,一壶又一壶。
药浴之中浮起酒盅杯盏,便只有那烈火嫁衣更入人心。步霜歌手中的酒,于这一刻落入池水之中。
而她,整个人已陪着重苏跌入了药浴之底。
……
情思蛊的痛楚,加上酒精的沉混,重苏已不堪重负。
于水中,重苏看到的是那凤眸之中的轻红,思绪不知为何会混乱了去。凤眸与那双狐狸眸交错,最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可是那吻却未曾离开。
步霜歌于池水之底,轻轻抚之重苏之容,这一次,他却未曾躲避。
步霜歌将着重苏抱起,露于空气之中。
那双极俊之瞳,映了她浑身的红。
重苏轻声道:“鸾鸾。”
凤眸之中是清亮的释然。
没有任何埋怨错愕,步霜歌浑身的颤抖被重苏抱紧入怀,她承认,她手中的那壶酒是最烈的一壶,且加入了醉散。
她想知道答案,她违背了自己心中的意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是她,让重苏醉了。
可看着重苏如今的模样,步霜歌却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重苏在乱心之刻,映入心魂之人是谁。
或许,永远都不是她。
或许,自始始终皆是箫鸾。
可箫鸾为什么要对她说,重苏爱的是她?
为什么……
她的手轻抚于重苏之容,可这般的重苏却没有将她的手拿开,反而按着她的手。
人皮面具如蝉翼般,自她与重苏相交的手中脱离而开,旋转入水。
碧月流光,龙涎香入鼻。
步霜歌于他怀中,看着那陌生之容,看着那甚是比沐竹还要美的男子之容。
她捂住口鼻,眼底已是红到极致……
他不是重苏,他是谁?
那灿如星辰的长眸轻睨着步霜歌,脸庞之上的酒气之红却也掩盖不住重苏眼底的温润。他从未用这般表情看着步霜歌……
步霜歌轻声道:“重苏——”
他笑答:“我以为你喜唤我一声九卿。”
这一声落下,一切皆如晴天霹雳一般炸裂开来。
步霜歌站在袅袅雾气之中看着身前之人:“君九卿——”
“嗯?”
“先太子君九卿竟扮做重苏的模样活至现在……”步霜歌喃喃着,起身却预逃离,而那手已将她拽于怀中。
咫尺距离,她预挣脱而开。
可那手却束缚着步霜歌,再也脱离不开。
怪不得弄晴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原来现在的重苏根本不是弄晴将军爱的那个人。
怪不得重苏第一次见到惜娘,便知那是惜娘,怪不得重苏记得朝中每个人的名姓,且无一记错。
怪不得箫鸾一次次帮她,只是因重苏是君九卿!只因,箫鸾是君九卿即将迎娶入宫的先太子妃!
她的疑问,她的胆怯,她的自嘲,在这一刻已达到了极致!
步霜歌怒斥:“放开我!”
那时的重苏,无数次抚过她的眼角,只因那颗泪痣生来的模样与箫鸾相同。
她曾因为一句话而喜悦,却不知重苏话中之意到底如何。他说,“若这世上有人会负本侯,本侯希望那个人是你。”
在这世上,唯一负过君九卿的人便是箫鸾,而在重苏心底,自始至终希望她便是箫鸾,所以,重苏才会说那般话,才会说永远不会负她!
重苏第一次见她,将她当做箫鸾,所以,宁远侯府选择了她!而不是别人!并非是因为在步霜歌身边情思蛊不会复发,也并非是因为她哥哥的南境兵权!
情思蛊无药可医,只有下蛊之人与之情投意合。
沈蔚说,只有她才能让蛊痛暂时消失,她竟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如今想来倒是彻底明白了,是因为在重苏心底,她像极了箫鸾,所以重苏的蛊心蚀骨得以缓解。而那下蛊之人便是箫鸾,所以重苏才将她带在了身边……
步霜歌眼底的红映着重苏,她轻轻拂过发间的玉簪,苦笑:“怪不得你说这是天顺二十八年买来之物,原来这物是你与箫鸾的定情之物……到底是我傻……真正将我当做是箫鸾的人并不是萧沐竹,而是君九卿你啊……你一直都说过,是我错以为自己被你真正爱着!”
夺眶而出的泪,被重苏抚去。
他轻轻吻于步霜歌的眼角之处,双手已经覆于步霜歌的腰部,她狠狠地推开重苏,可浑身的力气在重苏手中却犹如无力一般。
重苏将步霜歌按在岸边,眸中皆是空寂:“为什么要逃?”
步霜歌怒斥:“今日我已经彻底明白你是谁,你还要这般做吗?你若对我做什么,便不怕我恨足了你?”
那俊美到极致的人便是那般怀着醉意瞧来。
他看着步霜歌直接咬在他的手臂之处,剑眉微皱却不肯松手:“不要胡闹了,好吗?”
他声音温柔,似水柔情。
这般模样的重苏,她不曾见过,也不曾领会过。
可重苏的温柔与一切都给了现在的她,现在的替代品。
为什么箫鸾要告诉她,重苏心底的人是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箫鸾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她?她便如同小丑一般,在这里,跟一个心底是别人的男人在一起?
她再一度咬在重苏的手臂处。
重苏依旧没有松开手……
她的衣襟被松开,腰带也松了去。
重苏轻抚着步霜歌,见她挣扎,竟直接点了那穴道,整个人都将她抱于怀中,轻轻抚之那玉簪一角:“如此这般多年,我终寻你有了结果……我一直在想你……”
眸中星辰是红。
重苏眼底的红,是步霜歌未曾见过的模样,他竟爱箫鸾爱到这般地步吗?
步霜歌苦笑着:“重苏你看清楚,我不是箫鸾,我不是!”
重苏微微一窒,闲雅之容中更多的是苦笑:“我爱的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紧紧扣着步霜歌的手臂,似是生了恼,恼意之后,他直接便吻了下去。
任凭步霜歌如何挣扎,却也无济于事,她哭着怒着,睨着那陌生之容,轻声道:“你这般做,我只会离开你。”
那轻吻的动作止了半刻,轻漾而来:“既是梦,我又有何惧?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让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他似是委屈的像一个孩子一般,抚着步霜歌的脸:“不要哭,好不好?”
泪被他轻吻而去,却再度夺眶而出。
她不知该叫他重苏还是君九卿,他吻着她,却想着箫鸾。
重苏有错吗?
他什么错都没有,错便错在是步霜歌喂他喝下的酒散,只为了去知晓重苏心底的秘密。如今秘密知道了,接受不了的人却是步霜歌自己……
她唯一的后悔之处,便是信重苏待她的真心,是真的。
他既不是重苏,又岂能待她为真?
他曾经甘愿为了箫鸾而死,这般的深情又岂能被别人随意所替代?
他若是重苏,也不会爱她,因为真正的重苏爱的人是弄晴将军。
所以,在大晋之中,步霜歌成了唯一一个多余的人,多余到可笑的地步。
衣衫被褪尽时,那凤眸之中早已消了红。
步霜歌静静睨着身前之人,看着他埋入自己的身子,看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的渴望……
步霜歌嗤嗤笑着,却也哭着。痛到极致,她的唇瓣几乎被咬碎了去,自是冲开穴道的那一刻,指甲已嵌入了手心之中。
……
夜静谧而长。
重苏将她抱入怀中,因醉酒而不稳,最终跌入温泉之底……
步霜歌将他轻抱而起,将那人皮面具覆于重苏容上。
于岸边,她轻抚着重苏的脸:“自今日之后,我便离开这里,你去做你想做的,去寻你想寻之人,你我了无瓜葛,好吗?”
微扬手臂一刹,衣着风动入身。
重苏睡着,却也容色苍白着。
情思入蛊,即便重苏以药浴温养着他的身子,还是无法去彻底救他。只有箫鸾回到他的身边,他才能活下去……
而她,却亲自将箫鸾送给了东宫。
而她,却在埋怨重苏,一直在质问他。
或许,重苏是真的想要娶她;
或许,重苏更想要的是箫鸾;
或许,便如同弄晴而言,重苏成就大业的那一日,还会有三宫六院。
若不是唯一,若只是区区替代品,那她便什么都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