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7定罪

作品:《春秋第一权臣

    第26章 27定罪
    七日避退期已过。
    一大早,卯时刚过(7:00),姬足还在风扬的伺候下净面,内竖便进来传话,说君夫人请世子去小寝用朝食。
    姬足心中有数,妘夫人是迫不及待要知道马宫众人的去处,想将获罪的一干人等都要回去,好应对她那注定谋不成的打算。
    “看来,大事将成,她忍不住了,背后之人也忍不住了。要乱。”
    风扬却道:“世子忘了,前日北郊出事,死了人。今早,司马和司寇已去了小寝回禀。”
    姬足这才得到消息,担忧道:“不管马宫,还是北郊的凶杀案,都是冲叔扬你来的。叔扬可应付得住?”
    “世子如何打算的?”
    “总憋着也累,我也少个借口出手。戳破了情分,便少了顾忌。看了那么久,我们也该出手了。”
    这就是要摊牌了,风扬痛心的看了姬足一眼。
    姬足笑道:“孰轻孰重,我明白。先考先妣在天之灵,也会谅解的。”
    “臣便竭尽全力,让世子坐观好戏。”
    一连三日落雨,四处潮乎乎的。顺着走廊往小寝中行去,遇见宫中下人,都跪拜行礼。姬足侧目回望,见得这些人起身之后,还频频投来目光,心中不悦:“不只我等着看,大家都等着呢。”
    “看戏,自然不嫌人多。”
    姬足再问:“你当真有把握?”
    风扬笑道:“只要世子下定决心,风扬愿身先士卒,惩治奸佞,为世子荡清前途。”
    早在出门时,接下来的计划,两人已三两句沟通过。两人相视而笑,无视门外手持刀戈的虎士,直接步入厅中。
    小寝中十分热闹,有四人。
    妘夫人居于上位,傅母侍候在旁,司马和司寇也穿着朝服,立在左手。
    传令时,说是用膳,此时却未见摆设佳肴。似乎筵无好筵,连假装都不用了。
    姬足和风扬按规矩行礼,妘夫人却未准许起身。姬足瞄了风扬一样,风扬干脆站起来,扶了姬足。姬足径直走到右侧坐下,无视礼仪。
    既然是准备来撕破脸皮的,也不用再委屈自己的膝盖。
    妘夫人的脸色,更黑沉了一些。
    不等风扬站稳,年过六十还发须黑得发亮的司马,就开口发难。
    “御仆扬,三日前,丑时,你在何处?”
    风扬不得不站回正中搭话,揖礼时,还刻意瞄了一眼妘夫人:“自然是奉君夫人的旨意,出宫了。”
    “守城门的‘司门’说,你子时一刻出城,这没错吧?”
    “是。”
    “按照脚程算,案发时,你应该在北郊野地,可见到什么人,或什么事?”
    “没有。”
    司马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风扬会决然否认,心里立即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八分。再看一眼司寇,示意他说话。刑罚审案,都是司寇的差事,管军权的司马审案,是为逾越职权。
    胖胖的司寇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肚皮,端坐得像庙堂上供的雕像。司马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司寇反而将双手插袖,将手往他的大肚皮上一盖,打定了主意,作壁上观。姬足心道,要在春秋养出这身膘来,可不不容易,司寇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司马气紧,刚刚数落罪行的时候,司寇头头是道,临到人来了,却不说话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妘夫人的注视下,司马终于决定肩挑重任。
    “十里有庐,庐中备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处有路室,可休息。但这两处,并无你的出入记录。那子时五刻,你在何处?”
    风扬答:“敝人出了门,当然是在赶路。天色昏暗,又下着小雨,泥路难行,并不记得时辰。”
    司马一声暴喝:“跪下!”
    风扬故作不知,在司马的注视下,还是跪了。毕竟,他只是个下大夫,比不得司马位高权重。下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姬足恍然大悟,摆这大阵仗,是想给风扬定罪。杀人不成,就用栽赃构陷的手段,来达成目的。姬足闭目一瞬,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冷寒之气。对接下来的事,再不犹豫。要动他的人,岂能轻易放过。
    “你说谎!”审犯人,一惊一乍为惯用伎俩,司马指着风扬道,“案发时,你就在当场!”
    “司寇主管刑罚,都闭口不言。司马不要含血喷人才是。”
    “人证物证俱全,我看你如何狡辩!带上来!”
    兴师问罪,当然得拿出证据。
    姬足眉头一跳,见风扬不慌不忙的模样,也默不作声,将另外三人得意洋洋的神色看在眼中,静静听戏。人证来了……
    身穿宽袖褐衣的人快步进来,难辨忠奸。宽袖,有官职的人才穿得起的,但来人衣料却用葛麻,显然地位不高。他跪在风扬身边,行礼道:“小人乃城郊十里处的庐人,拜见君夫人、世子、及两位公卿。”
    司寇还是不开口,脸颊的肥肉一点动静也无。
    司马问:“说吧,三日前子时,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人见到一人夜半冒雨前行,心中惊讶,看了时辰,刚好子时五刻。不过多时,便听得野地里有厮杀声。小人势单力薄,胆小,闭了店门不敢出,直到一早天明,才去查看,后来报了官。”
    姬足问:“夜半时刻,又是雨夜,你如何看得清人影?”
    “庐舍门外,悬有豆灯,是为行人引路而设。豆灯虽暗,但影影绰绰,还是能窥见一二。”
    庐人答得面不改色,司马也不插话,任由姬足盘问:“为何夜半时刻,你还不就寝,而是瞪着眼往门外看?”
    “小人憋了泡尿,是起来出恭时,恰巧碰见的。”
    姬足故意混淆庐人思维:“你见着一群人,不觉得害怕?”
    “回世子,是一个人,不是一群。”
    “是子时三刻,你确定记得没错?”
    “不,世子听岔了,是子时五刻。”
    “子时五刻,提着剑的歹人路过,你没让仆从起身为你壮胆?”
    “小人只见到一人身影,看不清是否提了剑,也不知是不是歹人,只觉得奇怪。”
    “你出恭多久听见厮杀声的?”
    “几息。”
    “有人在荒野行走,然后你出恭回来,看到是子时二刻?”
    “不,小人是先看到有人在雨中行走,才看的时间,是子时五刻。”
    “那你能肯定,你见到的人,就是他?”
    “天色昏暗,小人不曾看清,只觉得那人影高大,约有八尺。”
    姬足问得快,庐人对答如流,眼中不见惊恐。并没有刻意针对风扬,想来是不知详情的。
    可见,子时五刻,确实有人过门而不入。雨夜看不清楚,兜里戴高一些,罩着蓑衣,看起来有八尺也不奇怪。可见,从那夜的刺杀到最后栽赃陷害,对方双管齐下,一心要置风扬于死地。春秋初期,缺衣少粮,要长得高大可不容易。单这一条,可排除大部分人。
    庐人没一口咬定风扬,却让风扬顺利成为了嫌疑对象。
    姬足冷笑:“很好。司马,你继续吧。”
    司马从一旁小几上拿出竹简来:“这是现场的脚印记录。幸而道路泥泞,恶徒终归留下蛛丝马迹。经‘令史’(仵作)对比,确认其中一人身高八尺。城邑之中,八尺身高,又恰好有时间作恶的人,只有他。”
    风扬淡定道:“就凭脚印,司马太过草率了。”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司马再拿一份竹简,“这是刀伤的对比,和风扬惯用的剑痕迹一般无二。十多具尸首都在,可令人即刻比对。”
    证据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