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人的微积分选修课程终于结束,吕小姜抱着借来的微积分课本站在男生寝室楼下频频叹气.
    想想考试一结束,方瑞雪就迫不及待地将书扔给她催促着她去还的样子,吕小姜怀疑自己被坑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吕小姜站在离男生寝室大门五米远的地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筛子,浑身都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的目光.
    李巍是在回寝室的路上收到方瑞雪的短信的,等到他在寝室楼下发现孤单一人的吕小姜时,还没来得及上扬的嘴角立马又缩了回去.吕小姜很尴尬地冲黑着脸的李巍挥挥手,心里不知道把方瑞雪骂了多少遍.
    “那个……我来还书,谢谢你啊,呵呵！”吕小姜将书递给李巍,脸上的笑僵硬的就跟木头雕刻的一样.
    李巍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将书接过来,还没开口说什么,吕小姜就像是火焰撩了尾巴一样,语速快的连标点符号都来不及打：“方瑞雪说家里有事所以没有来让我帮她一起还顺便跟你说声‘谢谢’.”
    李巍动了动喉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课本卷了两下,对吕小姜说：“我上去那个东西,你稍等一下.”
    吕小姜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答应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她都已经把书还给主人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所幸李巍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就出现在寝室楼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帮忙给方瑞雪,谢谢.”李巍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吕小姜说.
    吕小姜看着盒子外面精致的包装,和上面丝带打成的蝴蝶结,一边两手僵硬地接过盒子,一边在心里“嗷嗷”狂叫：“那个……那我先走了,拜拜！”
    方瑞雪家里的确有事,但并不是急的连还书的功夫都没有,她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巍而已.
    吕小姜抱着盒子推开寝室门的时候,方瑞雪正坐在自己光秃秃的座位上吃薯片,一听到动静就立马拿起桌上其他的零食跟献宝一样地送到吕小姜面前.
    “谄媚！”吕小姜恨恨地瞥了方瑞雪一眼,然后趾高气昂地接受方瑞雪的“上供”,顺便把手里烫手的盒子丢给她.
    “哇！送我的生日礼物吗？”方瑞雪惊喜地拿着盒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儿.
    “嗯.”吕小姜点点头,“李巍送的.”
    方瑞雪的手一僵,脸上的惊喜慢慢消失,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礼物,而是烫手的山芋.
    “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吕小姜“卡滋卡兹”地嚼着薯片问,“我觉得几天李巍在寝室楼下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唰唰唰’地将我凌迟了.”
    “没有,你想多了.”方瑞雪把礼物放到桌子上,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呵呵！我觉得我平时就是想得太少了.”吕小姜自嘲一声,“你们就是吵架了吧？真是奇怪,就李巍那种寡言少语的人,你们也能吵得起来？还是说,他在你面前不是大众所见到的那个样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方瑞雪皱眉,袋子里的薯片都掏出来了,又被她放回去了.
    “嗯？”吕小姜咀嚼的声音骤停,“我误会了什么？”
    方瑞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礼物随手扔进背包里,拎着背包就往门口走.
    “这就走了？”吕小姜看着她问.
    “嗯,有事.”方瑞雪拉开门,突然又回头警告了吕小姜一句,“收起你的脑洞,我和李巍不可能有什么,了解？”
    “了解！”吕小姜无所谓地冲方瑞雪比了个“ok”的手势,就在方瑞雪一只脚跨出寝室门的时候,她马上又追了一句,“李巍在追求你嘛！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啊？”
    方瑞雪立马转身回头,然后恶狠狠地在嘴边比了个叉,吕小姜笑着挥挥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一定不会乱说.
    学校的路边落了一地枯黄的梧桐叶,一脚踩上去“沙沙”作响,方瑞雪站在路边,感受着背包里突然多出来的重量,烦躁地直挠头,将脚底下的落叶碾得支离破碎.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老房子的窗户老化不够严实,风一吹就一阵“哐哐”响.程晟原本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那声音吵得他烦了,便干脆拎着课本和练习册跑到了客厅,俯着背趴在茶几上,屁股底下垫了只小小的木头板凳.
    江清月关掉了电视,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厨房从来“呜呜”的水声,那是炉子上的骨头汤在叫唤.
    就在江清月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咔嚓”一声响,那是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
    江清月瞬间就清醒了,然后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揉了揉脚边小儿子的头：“你爸爸回来了,准备吃饭吧！”
    程晟点着头,手里的笔却没有停,江清月绕过她往门口走去,同刚进门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程昱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回来了？”江清月又惊又喜,“吃饭了吗？”
    “没,你们吃了吗？”程昱边换鞋边问.
    “没有,等你爸呢.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江清月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准备的饭菜够不够,注意到程昱肩头的衣服闪着水光,问：“外面下雨了？”
    “嗯,小雨,风比较大.”屋子里没有暖气,程昱脱下沾湿的外衣,觉得有点冷.
    “哥哥！”程晟丢了作业跑过来,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扑到程昱的腿上,而是站在他的面前,仰着头咧开嘴笑呵呵地看着他.
    程昱弯腰揉了揉弟弟的头,江清月拿来干毛巾,一边催促着程昱赶紧回房换衣服,一边让程晟将茶几上的作业本收起来.等到程昱转身往卧室走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家儿子手里一直拎着个袋子,自己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这个袋子倒是护的好好的,半点也没见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