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真那么想要?
作品:《容爷家的小甜甜》 “扔……扔了?”阮稚显然是不相信的,“扔哪儿了?”
徐怀深微抬下巴,视线从她肩头越过,笔直的落向院子外的垃圾桶上。
阮稚咬咬唇,“真扔了?”
“嗯。”徐怀深依旧面不改色。
或许是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又或许是他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总之,阮稚此刻忽然觉得生气起来。
“徐医生,您答应过我的,怎么能给扔了呢?”
徐怀深睨着她,“你不是不要?”
“……”阮稚被堵的一噎,底气不足的补充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徐怀深像是存心跟她绕,反问:“你什么时候说要了?”
“我……”阮稚觉得,自己始终说不过他的。
他这样的口才,不应该做医生,去做律师,肯定是一奇才。
想着本来就是自己有所求,即便他态度不好,阮稚也没办法指责什么。
便好脾气的问了一句,“那您还有吗?”
“没了。”徐怀深回答的毫不犹豫。
阮稚:“……”
顿了顿,“行吧。”
她往后退了两步,朝徐怀深弯了弯腰,“对不起,打搅到您了。”
说完,也不等徐怀深说什么,也不看徐怀深,直接转身走了。
徐怀深没有立即关门,他仍旧站在门里,看着阮稚走到垃圾桶旁边,撸起了衣袖。
两只眼睛盯着垃圾桶,似乎在纠结什么。
十几秒之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深呼吸一口气,走近垃圾桶。
天知道,对阮稚来说,翻垃圾桶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虽然小区里的垃圾桶都相对干净,垃圾分类也做的好好的,但毕竟是在路边,她如今又是个女明星,是要靠这张脸吃饭的。
要是被人看见,或者被谁偷拍了发到网上,肯定又要被黑上巅峰。
但是没办法。
这药来之不易。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继续回家失眠。要么翻找一下,只要找到,就能摆脱失眠的困扰。
阮稚选择了后者。
因为她实在是被失眠给折磨透了。
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头脑越清醒的感觉,让她想一下都觉得遍体生寒。
阮稚撸起衣袖,朝四周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人会经过的时候,她迅速的走向垃圾桶。
手伸出去,刚要搭上垃圾桶的把手,侧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阮稚!”
阮稚动作一顿,偏头看向站在那的徐怀深,“?”
徐怀深盯着她,“你干嘛?”
阮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明显吗?我是要翻垃圾桶。”
徐怀深:“……”
他不瞎,能看见。
他走过来,停在她身边,睨了眼她,再睨了眼垃圾桶,道:“它跟你有仇?”
“?”
“人家安安静静的立在这儿,你干嘛要随便翻它?”
“……”阮稚被这言论逗笑了,“这就是个垃圾桶而已……”
“垃圾桶就没隐私了吗?”
“…………”
第一次听说,垃圾桶还有隐私的。
阮稚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可是她却找不到相应的话来反驳。
徐怀深又说:“真那么想要?”
阮稚:“什么?”
“安眠药。”
“嗯。”阮稚点头,目光恋恋不舍的看向垃圾桶,“徐医生,你一定没失眠过吧?所以你应该也很难想象那种感受。随着夜色渐深,万物俱寂,当你的隔壁邻居,甚至当宠物们都安然入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独自清醒。那种感觉,你应该没有过吧?”
“……”徐怀深低着头看她。
阮稚的声音轻轻的,没什么重量,如羽毛般的落在他心上。
她的语气也是平淡无奇的。
徐怀深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徐医生是医生,应该很会照顾自己吧?而且您的家境那么优越,您应该从小就被宠着长大,也不会有诸多困扰,失眠这种事,对于您来说太过遥远了。可它距离我,就是那么的近。每当夜晚的时候,我会觉得全世界都睡着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阮稚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她垂下眼睑,轻轻的眨了眨眼睫,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的落下来。
徐怀深微微皱眉,“跟我来。”
“徐医生,您不用可怜我,我翻垃圾桶就行。”阮稚说着,还要去摸垃圾桶。
可是她的手没碰到,就被徐怀深半路拦住。
他的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黑眸凝视着她的小脸,“没扔。”
“啊?”阮稚抬头看着他。
“我说,那药没扔。”
徐怀深牵着她走回到屋子里,将一盒包装的好好的药拿过来。
阮稚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谢谢徐医生。”
可是,徐怀深却将药盒移开。
他看了她一眼,打开药盒,从里面倒出了两片儿药片,用掌心托着递过来。
阮稚没接,而是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一头的问号。
几个意思?
徐怀深说:“这是今天的。”
阮稚:“那明天的呢?”
“你每天晚上来敲门,我会给你当天的药量。”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很麻烦啊。”
“麻烦吗?”
“嗯,麻烦。”阮稚点头,表情认真。
徐怀深默了默,“身为一名医生,我要对每一个生命负责任。谁知道你是真失眠还是假失眠?”
“当然是真的!”
“谁知道你会不会想不开,用这药做些不好的事?”
“当然不会!”阮稚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我对灯发誓,我一定不会胡来的。徐医生,你就把药都给我吧?”
“不行。”徐怀深已经扣好瓶盖儿,将那瓶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阮稚:“……”
盯着他掌心里的两片药,有点冒火。
徐怀深把手往前伸了伸,“还要不要?”
“……”阮稚咬着下唇,怒火冲冲的瞪着他,却不说话。
“不要就算了。”徐怀深把手往回收。
阮稚赶紧伸手,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徐怀深的手臂,“要,我要!”
为什么不要?
两片也好。
阮稚将药拿了起来,挪到自己的掌心里,不情不愿的说了句,“谢谢徐医生。”
“嗯。”徐怀深欣然接受了她的道谢。
阮稚:“……”
……
一连好几天,每天晚上,阮稚都要去隔壁拿药。
每天晚上,徐怀深都会给她两片。
这几天晚上,药效撑着,阮稚总算是睡了几个安稳觉。
周五晚上,阮稚下戏比较早,去隔壁找徐怀深。
可是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也没人应。
阮稚奇怪的回头看了看院子里停着的汽车,嘀咕道:“难道不在家?”
看看时间还早,阮稚就先回了家。
等她吃完晚饭,洗了澡,隔壁徐怀深还没回来。
饭后,阮稚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闲着无事,掏出手机给徐怀深发了个消息。
“徐医生,你还没回来吗?”
两分钟后,徐怀深回:“没。”
阮稚正想着,还要不要继续,徐怀深的消息又回过来,“有事?”
阮稚:“没事。”
徐怀深:“晚点儿回来,会把药给你送去。”
阮稚:“大概几点?”
徐怀深:“十点。”
阮稚:“好的,我等你。”
发完这条,阮稚握着手机呆了两秒钟。
看着屏幕上她刚刚发出去的,“我等你”三个字,阮稚脸颊一阵火热。
随手发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去看,真的是越看越觉得意味深长。
阮稚想了下,觉得还是应该撤回来,改成“我等你回来给我药”。
但是很遗憾的是,发出的信息已经超过两分钟,撤不回来了。
阮稚:“……”
她觉得这撤回功能,至少应该拉长至十分钟内。
两分钟后不给撤回,对她这样纠结难下的人来说,实在不合适。
撤不回来,阮稚又不能强行再去解释什么。
那样会显得更刻意。
阮稚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去客厅看了会电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条信息的原因,阮稚总是心不在焉的。
窗外时不时会响起汽车路过的声音,每次一响起,阮稚就要从沙发里起身,跑到落地窗前,往外看一眼。
看看是不是徐怀深回来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
快到十点的时候,阮稚披上外套,穿上鞋,出了家门。
别墅区里已经陷入夜色的沉寂之中,除了偶尔从院子前路过的车辆,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
阮稚拢了拢外套,跨过栅栏,走到了徐怀深家院子里。
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两分钟十点。
阮稚就站在院子里等。
然而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阮稚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走到徐怀深家门槛上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脚拍打着地面。
大约又过去了六七分钟,就在阮稚快要坐不住,想要拿手机给徐怀深发消息的时候,一辆车驶了过来。
那车没有像之前的那样,从院子前一驶而过,而是稍稍减速,然后拐进了院子。
车停好,阮稚也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徐医生。”看见徐怀深的那一刻,阮稚紧张的神情稍有缓解,而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是,她此刻的欢愉心情,来的有些突然。
车灯熄灭,徐怀深走过来的时候,白色衣服上的血迹,看上去挺触目惊心。
阮稚愣了一下,抬脚走近,“徐医生,你受伤了?”
话音落,徐怀深的身后,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惹起了阮稚的注意。
她的视线越过徐怀深,这才看见从车里走下来的另外一个人。
站在白色小汽车旁边的,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女人,看着比阮稚大一些,也比阮稚知性优雅一些,也比阮稚气质优越一些。
不是单纯的那种漂亮,更多书香门第浸染的儒雅气质。
即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比拟的了。
女人面对女人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天生的敌意。
阮稚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内心深处并不是多么欢喜,反而生出了一种警惕感。
“没有。”徐怀深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阮稚:“啊?”
“我没受伤。”徐怀深说,“这血迹是我下手术台,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阮稚眨眨眼,“哦,没受伤就好。”
徐怀深盯着她白皙的小脸,问:“不是说不用等我?”
他一句话,立刻让阮稚想到了之前的那条消息。
阮稚笑了笑,道:“我不是在等徐医生,我是在等我的药。”
徐怀深眼睛里的笑意退散一些,但声音还是没什么变化的,“是跟我进去拿?还是等着我去拿?”
阮稚:“我还是不进去了,麻烦徐医生拿给我一下吧。”
“行吧。”徐怀深说完,从阮稚身边走过,开了门,进屋。
直到门关上,他也没喊那个气质优雅的女人。
仿佛,已经将她给忘记了。
徐怀深一走,整个院子里便只剩下阮稚和那个女人。
气氛安静了几秒钟。
阮稚的视线笔直的落在那个女人的脸上,而那个女人,也正在看着阮稚。
瞧见阮稚看过去,微微一笑,道:“你好。”
阮稚:“你好。”
“我叫白薇,很高兴认识你。”
白薇……
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不像她,叫个什么阮稚。
听岔了,很可能听成“弱智”。
阮稚看见对方身上穿的精致的黑色连衣裙,虽然不是特别修身的款式,可还是让白薇看上去曲线玲珑,身材比例特别的好。
阮稚再低头看看自己。
妈呀!
她竟然穿的是睡衣!
里面是个简简单单的,洗的发白都舍不得扔掉的长袖睡衣,外面套了个外套,颜色和款式都十分的不搭配。
而她穿的一条棉质的睡裤,就更是松垮垮的,显不出半点优势。
再看脚上的一双拖鞋……
阮稚觉得,此时的自己跟白薇相比,简直毫无优点。
白薇是红花,而她就连衬托红花的绿叶都不配。
她顶多就是个根茎!
还是颜色特别暗淡的那种!
阮稚的自信,瞬间被打击的灰飞烟散。
“我认得你。”白薇又说,“你是星耀的那个新星,叫……阮……”
白薇想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她的名字。
“我叫阮稚。”阮稚主动伸出手去,介绍自己的时候,还是挺直了脊背,底气也满满的。
触及到她眼中的光,白薇似乎愣了一下,而后伸出手来,跟她的握了握,“怀深着急回来,说要拿药给他隔壁的小姑娘,没想到住在怀深隔壁的,竟然是个大明星。”
白薇笑容温和,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挺平易近人的。
阮稚在她的眼中,找不到半点敌意和警惕。
一想到自己对她莫名其妙的那些敌意,阮稚就觉得,自己真是卑鄙。
难道就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气质绝佳,她就要因为这些而产生敌意吗?
她阮稚什么时候变成那种人了?
阮稚收敛心神,谦虚道:“没有,我才不是什么大明星,我就是个演员。”
白薇:“哪有?我挺喜欢你的。”
“……”阮稚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听白薇说喜欢自己,阮稚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她的粉丝中,也不乏女性同胞。
可这话从白薇嘴里说出来,就是让阮稚觉得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白薇还在说:“我看过你演的那部医生剧,拍的挺好的。”
阮稚嘴角扯了扯,“是吗?”
“嗯。”白薇点头,笑容更温暖了。
阮稚就在这样的笑容里,沉溺了片刻。
这个时候,徐怀深已经拿了药出来。
原本以为,他还是像之前那样,给两片儿。
可令阮稚惊讶的是,徐怀深今晚将剩下的瓶子都给了她。
里面少说也还有几十片安眠药。
阮稚望着那瓶子,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像是忘了要伸手去接似的,就那么站着。
一直到徐怀深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阮稚?”
阮稚讷讷抬头看他,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徐医生,你为什么把一整瓶都给我?”
徐怀深似是愣了一下,“考虑到你每天晚上这么等我也不是个事儿。”
他说的很对,很有立场。
而阮稚一开始,也确实是想要一整瓶的。
但是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来徐怀深这里拿药。
都好像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他忽然又把整瓶给她,阮稚又变的不习惯了。
压住心中怪怪的感觉,阮稚扯起一抹微笑,接过了那药,“谢谢徐医生。”
在原地站了站,道:“那我不打搅你……们了,再见。”
白薇笑着挥手,“再见。”
徐怀深没说什么,还站在那。
阮稚就觉得,好像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薇跟徐怀深,就挺好的。
她站在这里,就挺多余的。
阮稚捏紧了手里的药瓶,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走到栅栏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抬脚的时候,过于匆忙了些,裤子被刮到了一点。
只听见撕拉一声布帛脆响,同时她的小腿上也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阮稚脚步踉跄了下,低头看见自己的裤腿被刮破了一块,而露出的那小截皮肤,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被划伤了。
阮稚似乎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没敢回头,赶紧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