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翔摇摇头，看着秦慕歌转身，哒！哒！好像每一步都踏心上，生生的疼，他保持原来的动作坐着，直到喝光了咖啡才起身，转身的瞬间才发现，此时秦慕歌正站在身后看着她，脸上满是泪水……
    “安然……”那一瞬间，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云翔！”秦慕歌扑过来，紧紧抱住他。“云翔……”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次次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此时，这声呼唤，却胜过千言万语。
    “别哭了……”
    “云翔，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她呜呜地哭着，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怎么才能让时间回去，怎么才能……”她哭的像个孩子，咖啡厅里的人都看向这边。
    贺云翔僵着的手臂慢慢的抬起来。轻抚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他安慰着，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淡淡的颤抖。
    “云翔，对不起，对不起……”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好像连带着他的心也都潮.湿起来……
    “别哭了。”他安慰着“大家都在看。”
    秦慕歌好像很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哽咽着，贺云翔轻轻地擦掉她的的泪水。
    许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看看周围，她歉意的颔首，贺云翔无奈地拉着她走出去。
    “对不起！”跟在他的身后秦慕歌低声道歉。“我……一时没控制好！”她擦擦自己的脸，连妆都哭花了。
    贺云翔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如果说秦慕歌的眼泪，没有给他带来冲击，他自己都不信。可是此时，他还能做什么，能说什么……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了。”她摇摇头。
    “还要去商场吗？”他问，此时她这样。他怎么放心的下。
    “真的没关系。”秦慕歌笑笑。“在国外的这四年。我已经磨练的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大方的拍拍他的肩她笑着转身。
    磨练？贺云翔僵了一下，这些年，她过得不好吗……她慢慢的走着。此时她的身体看起来那样瘦弱，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走。
    “慕歌。我送你。”没有考虑，这句话脱口而出，他两步追上去，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这样说道……
    看着她手中的购物清单，贺云翔无奈地叹着气。
    “没关系，你去上班吧！我真的可以。”她一再的保证，可是越是这样，贺云翔就越是放心不下来。
    “走吧！”贺云翔说了一句自己走在前边，秦慕歌抿抿嘴唇幸福的跟上去，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不断地拿起货架上的东西看看，然后在放回去。贺云翔有些诧异，虽然她小时候
    没有父亲，但是她是被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生活上……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如今……
    “看看这个几只杯子漂亮吗？”她询问着，可眼中的喜欢无法遮掩。“嗯……买八只吧！到时你们来我家，也好招待你们。”
    贺云翔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不发表言论，帮她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秦慕歌的脚步并不快，她很享受两人一起逛街的感觉，就像……年轻的夫妻。丈夫推着车子，妻子不时地回头询问意见……
    “好了，就这些吧！”划去清单上的最后一项，秦慕歌扫扫手心，轻松的吐了口气，“买家用还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贺云翔从头至尾都没出过声，但心却已经乱的快要翻过来，他记得当年他们也有过一次，那时候他在外面住，也是这也跟着她她在商场里卖东西，就连他现在的公寓，都还有一部分是他们当年一起选的。路过首饰柜台的时候，贺云翔无意的往里边扫了一眼，他突然意识到，跟慕寒结婚这么久，他都没有买过礼物给她。
    “要给慕寒买礼物？”秦慕歌问着，贺云翔已经走了过去。
    “我觉得这条不错，很适合慕寒。”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里边最便宜的一款，样式不繁复，却也有着自己的特点，贺云翔点了点头，
    “把这个包起来吧！”他点点头。
    “云翔，能嫁给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走出商场里出来，她半玩笑半认真道。
    “是吗？”贺云翔笑。“可惜……你意识到得太晚了。”
    言罢，两人皆是一愣。
    “开玩笑的，”贺云翔轻笑一下。
    “我知道我意识到的有些晚，”秦慕歌点点头。“在我给你发邮件，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复的时候，我就知道，来不及了……”
    邮件？贺云翔猛然抬起头。
    “我以为，你会等我的消息的。”靠着车身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我把一切都办理好，就第一时间给发了邮件，我以为你好很快回复的，可是……”她苦笑一下。“也许都是命吧！我等了一整晚，也没有你的回复，后来，我等不下去了，鼓起勇气打你的手机，我想不到你还在用那个号码，也想不到……接电话的会是个女人。她说你在洗澡。”
    邮件。贺云翔的手紧了又紧，电话！“别说了！”贺云翔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那天打电话的竟然是秦慕歌？他看着满脸忧伤的女子，心脏瞬间一阵抽痛。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事的。”她笑着抹掉泪水。“耽误了你这么久，赶快回去吧。”
    贺云翔的喉咙好像堵着什么，发不出声音，只是摇摇头。她发过邮件，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过那个电话的什么意思。
    “我不耽误你了。东西我叫商场外送，你回去吧！”秦慕歌贴心的放他离开。
    贺云翔点点头，没在跟她客气，现在他需要冷静一下，需要消化一下这件事情，邮件？他的脑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件事。
    “云翔。”她突然拉住转身的他。“要是我早一点回来。我们还会像今天这样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哽咽，眼睛里都是不甘，还有……惋惜，好像再说：一切都迟了。
    “别说了！”贺云翔打断她。“安然，都过去了！”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如果，是在跟慕寒结婚之前，如果他从来不知道孩子的事情……
    “我知道！”秦慕歌认命的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忍着眼中的泪水。“对不起，现在……我还不很会控制自己，以后，我会注意的……”
    贺云翔抿抿嘴唇，再见都不说便坐进车子里，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骨节处泛着凄厉的白色，他拿出手机，手抖的好像手机都拿不稳，废了好大的力气，他才打开邮箱，看着静静的
    躺在里面的邮件……他的鼻子瞬间一酸，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然后尽情揉.捏……
    呵……他忍不住苦笑，真的是天意吗？邮件的时间刚好是慕寒在a区出事之后，他打定主意，再也不在看这个邮箱的时候，他等了四年都没有的邮件，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就是天意弄人吗？他紧紧地握着手机，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脚狠狠地才踩下油门，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听着声音远去，秦慕歌慢慢的从暗处走出来。云翔，既然你爱我，既然你没办法走出那一步，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吧！她笑着返回商场，走到刚刚买饰品的柜台前。
    “我要这个……”
    慕寒在警局等了好一会都没见贺云翔的影子，不想再失望，她拦了出租回公寓，吃过一次亏，就该学乖了，她想过要打电话，可是犹豫着，最终只是发了条信息。因为她怕，害怕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怕听见关机的提示，也怕……听见的是秦慕歌的声音。
    贺云翔在一下午都开着车在c城乱转，他不知道自己想去那，更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只知道一下午，他吸光了整包香烟安然的泪水和无奈、不甘，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闪现，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冲动的关掉那个邮箱，如果……他知道安然回来，或者他没有结婚，哪怕再晚几个月也好，如果那晚，他没有放纵自己碰了慕寒，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答案是：还是一样的。知道她回来，又能怎样？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世上，除了没有后悔药，还没有如果，‘如果没有’就是已经发生了的，既然都成了定局，还如果来有什么用呢？
    把最后一支烟捻灭他久久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就这样吧！这样……才是最好的。
    尽管洗过澡。可是身上的烟味依旧很重，在警局没接到慕寒，回了公寓他才看见慕寒的短信，现在他们连相处都变得小心翼翼，好像每个人都在小心的躲避着他们之间的敏感话题。
    “对不起，今天有些晚了。”贺云翔一边换鞋，一边对慕寒说。
    “没什么！”她没有抬头，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晚餐在厨房。”
    “……”贺云翔怔了一下。“那你呢？”
    “我吃过了。”她的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使得贺云翔连话都插不进去。他站了好一会，才转身。
    慕寒的手指轻轻的僵了一下，然后一点点的删除自贺云翔进门开始就打错的字，他洗过澡，浴液的味道无法遮掩他满身的烟味，还有……他眼中那压抑的痛，那种痛和纠结，是只有秦慕歌一个才能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