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辱骂，被人踹，凌云风睥睨着她，眼底丝毫不起波澜，“……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对着我儿说他？”
    他在乎的，是月华对凌如岩的称呼，而非凌喻言被人如何羞辱。
    再没有力气撑着，月华缓缓地松了揪住凌云风裤腿的手。
    她咬牙，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若是让护国公大人知道了，相信凌公子也不会好过的吧！”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哪怕杀掉了月华，也保不齐凌喻言会向护国公告状。
    见凌云风面上带了几分迟疑，凌如岩开口：“爹，你别听她瞎说，把这贱婢的舌头割了，这事儿不就……”
    谁知，凌云风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子，还不赶紧给王妃道歉。”凌云风怒吼道。
    顾西归趁机行事，把凌喻言从地上抱了起来，凌喻言有些抗拒，紧皱着眉头却不能反抗。
    凌如岩刚开始拒绝，没想到又挨了一巴掌，凌云风是真的生气了，凌如岩没辙，不服气的道了歉。
    凌喻言全程不语，除了刚刚心疼月华时露出的悲痛之色，她始终面无表情。
    顾西归故作很心痛的看着凌喻言，恶狠狠的训斥了凌云风一家，并令人将凌如岩杖打二十，永世不得踏入夜王府，凌云风竟然一点也不心疼。
    凌喻言还挺惊讶顾西归的表现的，但虚假的关心永远成不了真。
    因为，她没有听到棍棒声。所谓的杖责二十，也不过是做戏给她看的幌子。
    晚上，顾西归端来药膳，要亲自喂凌喻言吃。
    那种装出来的温柔让凌喻言十分反感，凌喻言忍着恶心把药膳全吃了。
    待顾西归走后，凌喻言把药膳又全都吐了出来，月华吓了一跳，还以为凌喻言伤到胃了，要去请大夫。
    “没事的，我只是看到恶心的东西反胃，并无大碍。”凌喻言赶忙阻止，“对了，月华，你过来。”
    “啊？”
    月华不明所以的走上前去。
    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轻柔的抚上了她脸颊。
    凌喻言眼底划过一丝很辣，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柔声问道，“疼不疼？”
    抿唇把一腔委屈还有那想哭的冲动压下去，月华默默的摇了摇头，“已经上药了，不疼的。”
    看着月华本来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此刻哪怕消肿了，也依旧是青紫一片，凌喻言收回了手：“……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等月华走后，凌喻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披了外裳，艰难的爬上了轮椅。
    来到凭栏轩中的庭院里，她掏出了司楠衣给的笛子，轻轻吹了起来。
    夜有些凉，呼呼的风声带着股悲凉袭去凌喻言耳中。
    在月光之下，她抬头，仰望着星辰。
    月华遍地，散落进她眼中的，却是那漫天星辰的余晖。
    “有烦心事？”
    司楠衣一袭白衣飘飘，出现在凌喻言身侧，他把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脱下，披在了凌喻言身上。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凌喻言幽幽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抬眸望向他的时候，司楠衣竟然觉得，那双眼睛里的光，惊人的璀璨，满天星辰不及。
    “不，”
    片刻的怔愣之后，司楠衣摇摇头，缓缓开口：“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你现在只是暂时不能走路而已，难道你想做的事情只能靠走路来实现吗？”
    凌喻言陷入沉思，或许对于曾经是个正常人的她来说，四肢健全太重要了，以至于她纠结于这个问题不放。
    司楠衣说的对，腿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腿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