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攘完外,就得安内
作品:《司礼监》 这支伟大的军队不仅仅是东方那个大帝国的军队,更是上帝在人间的唯一军队,是神圣的、是不可侵犯的!——节选自《正版圣经》,天主教改革领导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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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一日,伟大的皇帝亲军统帅、提督内臣魏公公在落兔岭东南一不知名的的河畔进召开了一次极其重要的会议。
因为此地是三条小河汇聚而成,故后人又称此次会议是“三河会议”。
三河会议召开的背景是,由于以奴尔哈赤为首的建州反动集团大部被围,黑图阿拉也已易帜解放,所以统筹平奴战事并在一线亲自指挥的魏公公审时度势,认为应当召开一次由平奴各部统一参加的会议,以进一步明确下一步行动。
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这次会议的主基调在一开始定的其实是善后问题。
然而,在会议正式召开前,联军参谋长官李炎昭却在皇帝亲军大本营的秘密会议中提出,应当于此次会议整合平奴各部,使之统一归于皇帝亲军,统一由魏公公指挥。这样,可以确保战后魏公公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言论着实骇人。
李炎昭之所以首倡,却是因为两天前有京师来人自沈阳秘密抵达军中,此人带来一个十分可靠的情报。
内廷司礼掌印太监孙暹在王皇后的支持下,将一直服侍病中皇帝的贵妃娘娘赶回了翊坤宫,王皇后亲至乾清宫与皇帝陛下同起居,并不再隔绝中外,允东宫和朝臣定期觐见皇帝。
据闻,郑贵妃初时不愿离开乾清宫,孙暹虽逼迫但不敢过甚,僵持之时,王皇后亲至与贵妃争论数语。贵妃语滞,红面掩泪而走。
事情具体如何,李炎昭因只听了那人数语不曾详知,但这数语却让李炎昭从中感到了危机,从而有了这一次的秘密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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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本人也感到了危机,从京师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搭挡、亲密的战友、时任东厂四大档头之一的李永贞。
李永贞是偷偷出的京,快马加鞭赶来的,由此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到了沈阳后,李永贞从杨镐幕僚蒋方印那里知道了平奴大捷,魏良臣已率皇军将士将建奴包围在黑图阿拉东南方向。
因为身份的特殊,李永贞没有去见杨镐,直接让蒋方印安排人送他来了前线。
他的到来让正忙于召开会议的魏公公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放下手头的事与其密晤。
李永贞告诉魏公公,皇帝自从闻知杜松兵败后就病情严重起来,有数日都不曾进食。
此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叫东林党的杨涟知道了,这杨涟便和同党中人说如今皇帝病重,身边却只有郑贵妃,前代假传遗诏篡位的例子还少吗?万一有变,后果难料。
“危言耸听,他杨涟脑中除了阴谋诡计就没有别的了吗?”
魏公公听后冷哼一声,天地良心,虽然他让郑贵妃“隔绝中外”,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篡改遗诏,不让朱常洛继位啊。
“看来贵妃身边的不尽是贴己的,回头你得好生查查。”
说这话时,魏公公心中也叹了一声,淑儿这人就是大大咧咧,嘴上说着做事小心,可到头来乾清宫那边包括她身边人一定有二心的存在,要不然都隔绝中外了,皇爷不吃饭的事情怎么就能传出去的。
“杨涟这人不可能光说不做,他都做了些什么?”
“崔应元一直盯着杨涟,此人先是去找了左光斗,然后二人便去了方从哲府上,说是要让首辅进宫问病,若皇爷确实病危,或许能听到遗言及日后安排,免得被她人所改。”
魏公公“噢”了一声:“这个她自是说的贵妃娘娘了。”
李永贞点了点头。
“首辅问病,哼,倒是个好由头。”魏公公又是冷笑一声。
李永贞迟疑了下,道:“公公,我觉得方从哲也有私心。”
“噢?”
魏公公示意李永贞坐下说话。
李永贞坐下后说了一事,他道:“方从哲近来向宫中提出缺员问题,说内阁就他一人,部院堂官也只四五人,都御史一职常年缺员,科道更是只余十多人,”
魏公公惊讶:“真缺的这么厉害?”
李永贞道:“公公有所不知,如都察院下设十三道御史,就有御史百人,如今只数人。有个御史叫孙居相的,一人便兼任七职,另外还代管着都察院其它各道的官印。”
这算能者多劳还是算节省工资?
“皇爷怎么说?”
“辽东这边的事让皇爷很是上火,没同意方从哲补员的事,但皇爷却突然说要方安排会推补两名阁臣。”
魏公公心中一动:“皇爷属意何人?”
李永贞道:“是礼部侍郎刘一燝和何宗彦。”
魏公公一愣:“这两人不都是东林党?”
“是。”李永贞点头。
魏公公怔了一会,旋即轻笑一声:“弄两个东林党入阁,皇爷这是怕方从哲浙党独大啊,真是帝王心术咧。”
言罢,挥了挥手,摸根烟点上,对李永贞道:“这事先不去说。”
李永贞明白魏公公的意思,忙道:“据东厂安在方从哲府上的人说,当时听了杨涟和左光斗的来意后,方从哲面露难色,说皇帝最忌讳外人说他患病,若是他去问,皇帝身边的人不会如实说的。”
魏公公“嗯”了一声:“杨涟怎么说?”
“杨涟说宋朝时宰相文彦博询问仁宗病情,内侍不肯实说,文彦博就呵斥他们说天子的起居,你等不容许宰相知晓,莫非另有图谋?最后内侍不得不说出真情。”
“杨涟这个人,还真是蛮有胆色的。”
魏公公吐了个烟圈,撇了撇嘴,“我二叔那一勺倒是没把他脑袋打坏。”
“要是打坏就好了。”
李永贞“嘿嘿”一声,东林党现在跳的凶就是杨涟这家伙,上次魏忠贤给他的教训这家伙估计忘的一干二净了。
魏公公这边想了想,道:“方从哲这人胆小怕事,咱估摸他是不会听杨涟的。”
李永贞道:“杨涟的意思是让方从哲辛苦一下,每天都去乾清宫一趟,不一定非要见到皇帝,也不一定非要让皇帝知道他来过。”
“这是什么意思?”魏公公也有些不解了。
李永贞提醒道:“杨涟的意思是让方从哲做给贵妃娘娘看。”
“是了,朝廷首辅柱石大臣天天过来,当然可保社稷安然无恙,哪个奸小还敢乱来呢。”魏公公冷笑一声。
“左光斗还说什么为防不测,要方从哲仿叶向高,日夜在内阁看守,不可大意。”
“这些个东林党啊,之前不当方从哲是回事,说他这个重臣还不如小臣,现在倒把他推出来当出头鸟,要咱家是方从哲,才不理他们。”
魏公公摇了摇头,眉头皱了皱,“不过,方从哲不是咱家,这位首辅大人做事总要留一手,包括对咱家他也不尽心,咱觉得他多半会进宫。”
李永贞冷笑道:“给公公料中了,第二天方从哲就带人进宫问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