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病房等着也一样。宋总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保证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您!”
    江浅浅还是不肯,只有亲眼看着他,看着医生们照顾他,不错过一丝一毫,她才能安心些。
    她不是医生,无法为他减轻病痛,不想让守候等待也打了折扣。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
    谢进无法,只能让人去买烤火炉长羽绒服等取暖设备。他毕竟只是个下属,不能强制要求她做什么。
    “您多穿点衣服,坐在烤火炉面前烤着。”见她不点头,谢进又道,“您要是感冒了,宋总知道肯定会担心,而且宋总是肺部感染,呼吸道感染类的疾病,是绝对不能进去探视的。”
    江浅浅这才乖乖穿上了长款的厚重羽绒服,坐在了烤火炉前。
    他们要照顾宋瑾泽已经很辛苦,她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而且,她要养好身体,等宋瑾泽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才能亲自照顾他。
    此后,她都按时吃饭吃药,实在扛不住也在他们搬来的病床上睡一会,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肯离开重症监护室外。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尤其是还经历了一次病危与抢救,随时可能面临最坏的结果,就更是提心吊胆。
    江浅浅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是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想到她好几次发病晕倒,哪怕医生说了她会没事,他也坚持在病床边亲自守着,直到她醒来。
    此时她亲自体会过这种守候,终于明白了他每次眼睛里布满血丝的疲惫意味着什么。
    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会不想让她的安危有任何一点风险,非要亲眼看着才能放心。
    人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对一个人摒弃所有成见和隔阂。
    她想到他为她挡下钢筋条的那一瞬间,情况那么危急,但凡他犹豫01秒,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那时候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时间,完全是本能性的动作。
    为了她的病,他大费周章建研究所和慈善基金会,要确保万无一失再让她进行手术。
    一个这样爱护她的人,一个下意识用生命保护她的人,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她?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江浅浅回想起自己对他的冷言冷语与刻意冷落,心中满是后悔。
    如果他真的扛不过去怎么办?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他的好,为什么没在平时对他好一些?
    如果他能平安渡过这次危机该多好,她一定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从天亮等到天黑,又到了深夜。宋瑾泽依然沉沉睡着,江浅浅越发坐立难安。
    期间,谢进来报告了关于货车司机的调查,就是单纯的酒驾酿成了事故,没有任何人指使。对方酒醒后也非常后悔,希望能求得他们的原谅。
    江浅浅根本无暇追究,只想等宋瑾泽醒后再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三天早上,宋瑾泽的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
    他年纪不大,再加上情况也不算最糟糕的那种,终究还是战胜了病魔。
    江浅浅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太太,老板醒了,要见您!”
    江浅浅又惊又喜,从床上翻身爬起来,看到里头果然是好几个医护人员围在病床前,赶紧进去换无菌服。
    一走近病床,就见宋瑾泽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试图朝她伸出手。
    “浅浅!”
    他伤到了肺部,说话十分吃力,曾经好听的嗓音,如今像破风箱一样。
    江浅浅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
    “你……有没有……受伤?”
    他说得无比吃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说完一句话就猛咳起来。
    “宋太太,别让他说话,现在还不能说话!”医生连忙道。
    江浅浅心中酸疼不已,他当时受伤那么严重,却不忘安抚她的情绪,如今醒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关心她的安危。
    她双手紧紧包裹住他的那只手,希望能让他感觉到一些自己对他的关切
    “我没事,瑾泽,我一点都没受伤,你别担心!”
    “现在不要说话,等你完全好了,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宋瑾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望着江浅浅像染了胭脂一样微红的眼眶和她不由自主落下的泪珠,有些艰难地扬了扬嘴角。
    他很高兴。
    浅浅没事,并且变得如此关心他,还为他掉了眼泪。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过的转变。
    肺里面像刀子捅过一样痛,这样的痛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可他一点都不后悔,再来一次也依然会毫不犹豫那样做。他甚至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他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去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她说,两人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这样真好。
    宋瑾泽在重症监护室又住了两天,这才转入了普通病房。
    江浅浅至此便开始全天候亲手照料他。
    这样说也不准确,宋瑾泽很在意在她面前的形象,诸如洗漱,上厕所这种容易显得狼狈的事,他是不要她辅助的,会坚持叫护工来,连换药的时候,也不让她看。江浅浅唯二做的两件事,就是给他喂饭喂药,然后白天陪在他身边。
    至于晚上,他不想她被护士换针药打扰睡眠,坚持让她住在隔壁病房。
    由于江浅浅给他喂饭的缘故,宋瑾泽胃口比一般病人好很多,恢复得也好,如今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三四天,就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刚刚被护工和医护人员们带着去做了一个检查,回来的时候,宋瑾泽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江浅浅赶紧拿纸巾给他擦拭。他是内脏贯穿伤,外部伤口虽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内部伤口需要的恢复时间很久,活动的时候还是会很吃力。
    “是不是又扯到伤口了?怎么这么多汗?”
    “有点。现在伤口很痛。”宋瑾泽如今有点“恃宠而骄”,她很关心他的伤势,只要他一说伤口痛,她就非常纵容他。因此他也常常借着伤势提要求,无往不利。
    “啊。”江浅浅很担心地看着他,转身要走,“那我让医生给你开点止痛药……”
    宋瑾泽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如樱花般粉嫩的唇,笑着道“你开的止痛药肯定比医生管用。”
    江浅浅疑惑地看着他。
    宋瑾泽把她拉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浅浅亲亲就能止痛。让江医生给我开点止痛药,好不好?”
    他语气暧昧,期待地看着她。
    因为险些失去他,而且他的伤还没好,江浅浅如今很迁就他,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凑过去在他脸上轻啄了下。
    “我要这里。”宋瑾泽得寸进尺,指着自己的嘴巴。
    “不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原则性问题上,江浅浅很坚定。
    宋瑾泽伤的是肺部,她不敢和他太亲密,怕再次感染。
    “不会的,都这么多天了。”
    “不行就是不行。”
    宋瑾泽有些遗憾,受伤了有很多好处,可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现在两人的感情前所未有地好,却不仅不能进行鱼水之欢,连接吻聊以慰藉都不行。
    不过,他很懂得利用伤势为自己谋福利。
    “那等我好了,我们……”他凑在她耳边悄声道,这是她以前绝对不会答应的事。
    “伤得这么重还胡思乱想!”江浅浅瞪了他一眼。
    不过,她瞪人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眼波流转,白皙的脸上粉粉的,反而像是娇嗔。
    “不想点美好的事情,伤口就更痛了。浅浅答应我好不好?”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两人正说着,江浅浅的电话就响了。
    宋瑾泽偏过头去看来电显示,现在他仗着自己是病人,很是嚣张。
    江浅浅在他身边接电话他就正大光明地要免提听,要是多玩了会手机还在打字,他也会探过头去看她在聊什么。
    而她总是无奈地看他一眼,然后听之任之。
    这样毫无保留的态度,让宋瑾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全感。
    “妈打来的,你接一下吧。”江浅浅主动解释。
    她说的是宋瑾泽的母亲。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宋瑾泽出车祸还伤得如此严重的消息,不到最后关头,都是不敢告诉他们的。
    不管是谢进还是江浅浅,都有这个共识。
    大年三十宋瑾泽刚好渡过危险期,不能出院,自然是不能回去过年,江浅浅便撒了个谎说因为她外婆这边留着他们过年,等年后再回去陪他们。
    两个老人开明,倒也没什么怨言。再加上宋瑾泽平日里本就不爱多打电话,这才成功瞒了过去。
    现在他能正常说话了,江浅浅不必再撒谎推脱让宋瑾泽接电话,也觉得肩上担子轻了不少。
    宋瑾泽接过电话,没多一会就微微蹙起了眉头。
    “好,我知道了,等我跟浅浅商量一下。”
    待他挂了电话,江浅浅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瑾泽很快恢复了常态“一点小问题,浅浅不用担心。”
    自然不是小事。
    刚才母亲告诉他,凌烨在年前突然回来了,一直在等他们回家过年。因为他们过完年都好些天了还没回s市,而凌烨又快回英国上课了,所以才打电话来催他们早些回去。
    第68章 搪塞
    江浅浅不信“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商量一下吗?”
    宋瑾泽眼眸微动,心中已经有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不过是托词。妈催我们回去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可你看我这样,飞机火车都不能坐,怎么回去?”
    “是啊,那怎么办?妈那里要怎么继续瞒下去?”江浅浅有点发愁,经常撒谎骗老人家,实在是太考验良心了。
    她一皱眉,烟雨朦胧的眼中带上愁色,就让人想要倾尽所有为她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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