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话 山高,人为峰

作品:《月神冕

    现任蜀山掌门则是其中之一,曾经拔剑之时四声嗡鸣,每一声嗡鸣后,眼前都会呈现一个道行至更高境界的自己。而他的亲传弟子人为峰,正是因为拔剑时引发五次嗡鸣,才破格招为亲传弟子。
    而实际上,人为峰虽然贵为掌门亲传,蜀山大师兄,更是未来掌门人选,可他修行速度却很慢,二十五六的年纪,修为仍然在满月境。甚至论悟性资质,他都远不及外门弟子。
    所以,经常有境界修为高于他的内门弟子在背后对其指指点点。尽管不会当面说人为峰整天假借掌门威势,却也因为暗地里冷嘲热讽的声音太多,造就了人为峰偏激、孤僻、阴暗的性格,而且逐渐疏于修行,倚仗自己身份,整日带着几个祖辈是蜀山长老的纨绔,徘徊于蜀山三山之间,从其他弟子身上寻找存在感。
    ......
    “山高,人为峰!我逍遥子的徒弟,却并没有随我一样亲身体会‘道’的魅力,整日游手好闲极像凡夫俗子!
    人,并未如其名。
    我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仅仅凭借寻道山山门外的五次剑鸣,就认定他适合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唉~让少司月见笑了!”
    白发披肩,却是知天命年纪的逍遥子,正望着一个女子的背影。
    不施烟粉不著环佩美丽出天然,侧脸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女子来自青月宫,姓甚名谁,从未告知过任何人,所以逍遥子也仅仅只是知道,她是少司月。
    少司月没有说话,轻轻转身。见正脸,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室生辉。比之纳兰云馨那种天仙之美,此女更多几分如月光一般的清寒高冷。
    逍遥子微微躬身,不再直视对方。但即便坚如自己的道心,也在方才不忍多看了几眼。
    “掌门大可不必多礼!既然掌门曾通过五次剑鸣收下此子,我相信掌门的眼光。我也明白掌门此时有意在谈话中提及他,想必也是希望此次封道大典能在规则上对其照顾一二,日后道途或许会顺畅许多,修为定会飞速精进......”
    逍遥子微躬的身子,又轻轻点了点,似乎对于少司月能善解人意,表示感激。若真让他拉下脸去求情,着实有违道心。
    少司月向前两步,并没有看逍遥子一眼。而是望着竞道山玄真殿外的云层下方。似乎很快就找到了人为峰那一伙蜀山弟子,此刻正御剑往寻道山的山门方向赶去。
    而且是其他弟子御剑带着人为峰,并不是自己御剑。
    见状,少司月朱唇轻启。
    “宫主已窥天机,怕是撑不了许久!作为族长和宫主的接班人,这一次他也会来参加封道大典。并且仙魔妖佛等界,也会应邀观礼。
    虽然我无法预见未来,但我也能从宫主的言语中感受到,这恐怕会是我月神族最后一次封道。
    名为封道,实为择道!所以这一次封道,尽管与之前截然不同,但并没有多少规则限制,甚至门槛也很低。即便没有修为,只要有向道之心,有向道之志,有向道之勇,都可以一试。
    择一道封侯,掌万道天愁!
    青月宫,不会放弃每一个有潜力的族人,却也不会接纳任何一个糟粕。
    你逍遥子弟子的道,得他自己去选,你我都没有权利,更没有能力去替他选择,不是么?”
    少司月这时才转过头,平静地看向逍遥子。
    “你灭神境的修为,其实无论是否压制到离神境,在这人间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锁元阵,如今的人间并没有多少灵气,大多数月神族人进入成神期,皆是只有境界,并无对应真神的实力。
    而且神纹被剥夺太久,太多族人已经开始凡化,终生都无醒道可能。
    与其你一直压制境界,还不如索性任由境界提升,至少能感悟到更深的道义。等待一个机会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
    少司月说完,转身走了几步,不再言语。
    逍遥子却并没有立即释放出自己压制的气息。一拜之后,迈开步子走向玄真殿外。身影即将消失在云层里的时候,一个声音进大殿。
    “峰儿身边那几个小兔崽子的长辈,估计是自认为在这人间无敌。数十日前感受到定州有时间秘宝现世,至今未归!
    想来应该是早已身死道消。只是不知是否和少宫主有关?”
    少司月依旧高冷而平静,左手轻轻一挥,玄真殿敞开的几扇门缓缓“关”上。
    而逍遥子也仿若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脚踏白云,向正道山的蜀山剑阁走去。
    ......
    蜀山的山门外,这段日子每天都围着很多人。大多是蜀山和青城山道士装束的弟子,还有一些零散的修士,或者根本就是来凑热闹的普通人。
    场面就像赶考,不时地相互闲聊获取信息,甚至除了蜀山弟子以外,很多人都不信邪,在插着宽刃剑的青石周围,轮番上阵,尝试飞上青石拔剑。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地里三层外三层。不断有失败者被无形的力量掀出外围。
    而此时正有一个挺着肚子的胖子,将两个热气四溢的汤包,毫无顾忌地扔进嘴里。
    胖子身后的衣襟上,还拽着一只手。椿丫头正利用胖子挤过的缝隙,快步跟在后面。
    胖子正是食味天。
    “这是干啥嘞?啥事这么多人还解决不了。就没有任何一件俺食味天的包子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两个。”
    边说边向前挤。这硕大的体型,即便是在一些蜀山弟子前,也当仁不让。
    而每当食味天走过之后,那包子的香味,都像勾走了闻味之人的魂儿。
    终于,椿丫头跟在食味天身后,看到了眼前一片“空旷”。
    但也只是相对的,人没那么挤而已。
    很多青城弟子,正跃跃欲试,或御剑,或腾空,想要接近巨大的青石。而在青石顶上,似乎几个人影闪动,正在用力拽着什么。
    “嘿,来个包子!”
    椿丫头一把抢过食味天手里的一个包子,直接向青石顶上扔去。
    百丈高的青石,丝毫没有影响椿丫头的发挥。
    包子跃过青石顶,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啪”的一下砸在了宽刃剑上。
    青石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到包子扔到了哪里,而上面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包子是怎么来的。
    只知道,青石上的人亲眼看到,包子砸中宽刃剑的时候。剑身发出了一声嗡鸣。
    正在这时候,蜀山大师兄人为峰,带着几个蜀山弟子,御剑临近。
    在听到剑鸣声后,一眼就看到了因为撞击破损,还在剑身上流着汤汁的包子。
    瞬间,仿若发现了崭新的天地,故作怒发冲冠。
    人为峰跃身跳下飞剑,直接落在了青石顶上。身后几个跟班一样的纨绔,因为无法接近青石三丈之内,故而依旧御剑停在半空,时而留意人为峰的神色举动,时而看向下方人群,面带嘲色。似乎是在向周围做着无声的宣告:大师兄可引得五次剑鸣,尔等又算什么货色!
    青石顶上正在试图拔剑之人,大多是青城山弟子,少数蜀山弟子自知无法拔出,仅仅在一旁说教。
    此时见蜀山这位如雷贯耳的大师兄落在青石顶上,即便心中有所轻视,但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家。尤其是当着如此多外人的面,更不能扫了自家威风。
    何况,现在众人不断尝试欲拔出的剑,眼前这位大师兄曾经令其嗡鸣五次。仅凭这一点,在这种场合下,即便掌门也不会因为人为峰的境界而轻视他。
    他们作为蜀山弟子,也只能极力掩饰心中的不情愿,恭敬地喊一声“大师兄”。
    周围数千人之众,并不知晓人为峰,但在看到几名御剑而来的蜀山弟子后,喧嚣声渐渐变小的同时,也在相互之间议论和猜测来人是谁。
    因为蜀山百里之内,严禁蜀山外门弟子飞行。同样不能御剑或使用法宝飞行的,还有他们这些其他门派弟子或散修。
    围观众人见这御剑的几人都身着蜀山内门弟子服饰,而方才落在青石顶上,此时碍于视线已看不清人影的那名男子,衣着更是有着明显不同。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当青石顶上传出一阵抑扬顿挫的“大师兄”之后,众人心中的疑问也就落了地。
    原来他就是这一次蜀山封道大典的风云人物之一,蜀山第一公子哥,第一关系户,夺得冷嘲热讽桂冠的蜀山大师兄,人为峰。
    “哎,道友你听说了吗?人为峰可是目前拔剑能引动剑鸣次数最多的人,高达五次!”
    “那可不!据说当年蜀山掌门也只是引动四次。所以后来才收人为峰为弟子。”
    “啧~啧啧。那可是亲传弟子啊,灵丹法宝随便挑,将来不用掌门教......”
    “你们懂什么啊,我可听说这个人为峰虽然因为拔剑得到掌门垂青,但这些年修为难以存进,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
    “哎,你还别说。我之前可听蜀山弟子说过,他们这个大师兄啊,好吃懒做还好色,如今蜀山为数不多的女弟子,基本被他调戏完了啊。”
    “羡慕,没啥可说的......”
    “修道之人像他这么废,还不如死了痛快。占着亲传弟子的位子,干着亲子传弟的勾当。我辈修道之人所不耻!”
    “就是,就是!”
    “就是.......”
    ......
    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声音由小变大,由杂变简,甚至最后都成了满含羡慕嫉妒与唾弃的声讨。
    尽管每个人声音都不大。但当雨滴汇聚成雨水的时候,若还分不清情形,那就真是智商缺斤少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