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救救我
作品:《牙医小娘子:夫君赖上门》 反观自己,唯一的一件锦衣不知道穿过多少次了,洗得都有些发白起来,眼下更是浑身上下湿淋淋的,狼狈不堪,便是立在一旁,身上的水迹也打湿了堂中的烟红色芙蓉地毯,渗出几抹水迹来。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步,脸上露出几分羞愧,谁知一动弹,脚下赫然便是一双混合着泥土和水痕的脚印来。
纤纤眸中露出几分可惜来,顾青悬见状,连忙道:“没事,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这个不碍事。”
窦梅花缓慢地抬起头来,眸中的羞愧之色一览无余,顾青悬触及到这样的神色,顿了顿却是没有说话,垂下头来。
她早与窦梅花说过那样的话,既说了不计较,她就不会出手,甚至眼下青悬医馆门庭冷落,难说没有梅花医馆和她的从中作梗,可她是个可怜人,顾青悬不觉得自己是圣母,可也觉得确实应该同情她。
可如今,她又以这样的目光来看自己,求自己,求她什么呢?求她放她一条生路,还是求她给她指一条明路?
见顾青悬没有说话,窦梅花眼中露出几分慌乱来,语气也颇带几分焦急,“悬娘,悬娘,求求你,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娘还在白水村,还在她们手里,我不能坐牢子,不能坐牢子……”
顾青悬忍不住疑惑地皱了皱眉,坐牢?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她原以为只不过是窦程氏又来寻她的麻烦,亦或是梅花医馆不能持续进银子,顾杨氏耐不住了而已。
纤纤也吃了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顾青悬轻声道:“把炉子的火生旺些,你慢慢说。”
纤纤应声而去,窦梅花缓缓地坐在了凳子上,脸上露出了几抹恐惧和害怕来,一边哭着一边低声说了起来。
原来前几日上头,倒有一个女子进门,说是她的牙疼的厉害,叫窦梅花给治上一治,她左右看了看,却不知道该如何医治,正想推说去青悬医馆时,却不料顾杨氏正好来了,见此情形,定要她出手诊治不可,不许把任何人给放到青悬医馆去。
窦梅花又不好解释自己学艺不精,只好硬着头皮上阵,只好先给那孕妇开了消炎的方子去消炎再来,谁知道第二日就出事了。
那女子原是个孕妇,已怀了孩子的,昨日回去用了药便说自己腹痛不止,两厢疼痛之下,那孕妇几乎死去活来,孕妇的家人也被吓了一跳,好容易安抚之后,那家人震惊加上慌乱,心头不满,便来梅花医馆寻不是来了。
按道理说,窦梅花并不知那女子有孕,也理应算上不知者不罪,可身为医者,不问清楚就开药,便是最大的医德败坏。
顾青悬沉吟良久,忍不住重重叹气,她原本想要培养,并没有打算让陶云芝几个能够和她一样,经历过专业系统学习上岗,只不过是能料理简单的牙科疾病罢了,可窦梅花托大,非要自己开医馆,这便不能怪别人了。
窦梅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哭啼啼说完了话,后又道,“他们说,若我不给了银子,便要拿我去见官,顾、顾婶母听说这话,便说这事和她没有干系,便是连医馆也不要了,可如今医馆的租金也没出上,都要拿我去见官……”
顾青悬闻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纤纤脸上露出几分匪夷所思来,她知道大房不要脸,可不知道这么不要脸啊。
挣了银子她拿大头,这出了事便拍拍屁股走了,是人嘛这?
窦梅花抬起朦胧泪眼,“悬娘,悬娘,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能救我了……我不能、我可不能坐牢子啊……”
顾青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低声道:“你让我想想罢。”
窦梅花闻言,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茫茫然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顾青悬心口有千百句话想说,可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晚的。
责怪没有意义,怨她也没有意义,顿了良久之后,才听顾青悬低声道:“这次我若帮了你,我们的情分到此就真的没有了。而且……”
听见这话,窦梅花的脸色白了白,顿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青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且,这其中若出了什么银钱,都算你的,我只不过是给你垫上罢了,你是要还的,若是有什么事情,需得你帮忙,我也自会通知你。”
窦梅花茫茫然地看着她,脸色青白相加,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冻得,嘴唇颤抖着没有吭声。
顾青悬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等着,她的耐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等她同意的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况且如今窦梅花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可仰仗的了,她不答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窦梅花空有抱负,也算得上聪明,可也实在算不上多聪明,要不然不会被大房算计至此。
纤纤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眼前的火炉,过了半晌之后,才听窦梅花木然到几乎失去灵魂的声音,“我……我答应你。”
带着颤音的声音听来却是让人心中难过,只可惜一点都不值得同情,顾青悬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叫纤纤拿出来一套她的衣服给窦梅花换上罢了。
这倒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而是再不换上,只怕窦梅花还要出事来的。
待换上了衣裳,顾青悬便叫她先行回去了,明日雨停了她自会去梅花医馆的,窦梅花点了点头,眸中不知是期盼还是畏惧,好似头一次认识顾青悬一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纤纤见状也忍不住叹气,她自然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窦梅花落得这样的境地,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
顾青悬却沉默着将剥开的栗子壳投入了火中,散发出焦糊味来,半晌没有言语。
说到底,窦梅花只不过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算错,只不过行为错了罢了,急于求成,贪功近利,才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