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比儿子更年轻的脸，陈立感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道：“古医生，你觉得今天的针灸效果如何？”
    古一山说道：“比我预期的好一点儿，大概一个月后，老人家的身体就基本康复了。”
    陈立再次感谢，又说道：“我女儿做完手术一直没办法做大动作，给她针灸一次吧，身体会不会变好一点？”
    古一山点点头，说道：“可以。”
    陈立递上一张银行卡，笑眯眯地说道：“一点小心意。”
    古一山接过银行卡，放进兜里。
    陈立笑意更盛几分，带着古一山走进陈小冉的病房。
    “女儿，古医生给你针灸一下。”
    陈小冉有种不好的预感，抓着两边的床单，问道：“用什么针灸？”
    陈立说道：“傻孩子，针灸当然用银针。”
    “我不针灸！”
    陈小冉大喊了一声，抓起被子盖在身上。
    陈立有些尴尬，对古一山歉意一笑，坐在女儿身旁，说道：“你姥爷刚刚针灸完，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一点都不疼。”
    “不疼我也不针灸！”
    陈小冉裹着薄被，扭过身子背对着他，态度很是坚决。
    在她心里，这不是疼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相信古一山的医术。
    随便一想就能想明白，正常医生读五年大学，毕业少说23岁，再加上轮转和实习，一个普通医生至少在25岁才能独立做阑尾炎这种小手术。
    古一山今年才二十二岁，哪怕是从娘胎里学医术，也不能独立主持大型手术吧。
    陈小冉心想爸爸和姥爷一定被梅院长和古一山骗了。那梅院长阿谀奉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想而知，古一山也不是好人。
    陈立劝了几分钟，可女儿就是不为所动。他再拖延下去就太伤古医生的面子了。
    陈立对古一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小女有点固执，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古一山点点头，神色淡然，没有喜怒。
    “我就先离开了，下周再来。”
    “好的。老李，你送一下古医生。”
    古一山笑着点头，跟着老李向外走过去。
    陈小冉一下子气着了，你这周来骗人，你下周竟然还来骗！专挑我家薅羊毛？
    她打定主意揭穿古一山，起身喊道：“我做针灸，来，我做针灸！”
    动作太快太猛，陈小冉腹部剧烈一疼，疼得呲牙咧嘴，心里把这一切都甩到古一山的头上，对他怒意更深。
    ..........
    老李守在门外。
    陈立看着女儿肚皮上狰狞的伤口，心头一疼，对着古一山说道：“麻烦动作轻一点。”
    陈小冉咧了咧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古一山的指肚摩挲着她的肚皮，有些痒痒的。
    “你在干嘛呢？”陈小冉没好气地问道。
    “找穴位。”
    古一山声音平淡，目光平和，没有令女性感到尖锐的情绪，这让陈小冉的脸色略微好一点。
    古一山收回手指，戴上手套，挤出酒精凝胶，双手搓了搓，让陈小冉的肚皮上揉捏起来。
    “嗯～”
    陈小冉舒服地嗯了一声，马上意识到不对，飞快瞟了一眼父亲的脸色，他好像有些尴尬。
    脸庞周围的空气腾地热了起来。
    陈小冉眼帘低垂，不敢让他俩看到自己的脸，心想古一山绝对是故意让她出丑的！
    古一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回手掌，掏出木盒，拿出银针。
    陈小冉见他没了动作，抬眼一看，浑身骤然一凉。
    这是救人吗？
    这是杀人吧！
    “别动我！你要干嘛！”陈小冉尖声一喊，抬脚乱踹。
    “哎！哎哎！”
    陈立上前握住女儿惊恐乱舞的手，快声道：“别怕，别怕。古医生给你针灸呢。”
    陈小冉顾不得揭穿古一山的计划，颤声道：“这是给我针灸吗？这是要杀了我。这针足有二十多厘米，一下子还不把我扎个通透！爸，我不治病了，你让他赶快走！”
    陈立哭笑不得，虽然他第一次见银针时也被吓住了。
    他手上用了用力，声音低沉，似乎这样更有说服力。
    “小冉，我在一旁看着，你放心不要怕。姥爷都试过了，不疼。”
    在他的安抚下，陈小冉情绪稳定下来，心有戚戚地瞥一眼银针，对着古一山说道：“你只能扎一针，我喊停的时候你必须停！”
    古一山无奈，他听说过城里的女孩娇生惯养吃不了苦，但这胆子比针眼大不了多少，若不是陈立的态度让人很舒服，他早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好。”
    陈小冉这才说道：“你扎吧，要是把我扎死了，你也要逃不了多远。”
    古一山笑了笑，手起针落。
    陈小冉浑身一紧，再睁开眼时，只见银针没入小腹，一点针尾露了出来。
    竟然一点痛感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陈立悄悄侧头不敢看，虽然他劝女儿胆子大一点，但他自己却是有点害怕。
    陈小冉嗯了一声，低声道：“你继续吧。”
    在她惊愕又畏惧的眼光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小腹就扎了十几根银针。
    古一山压了压针尾，像是试探着陈小冉皮肤的弹性。
    陈小冉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不敢动弹。
    她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小腹被扎穿了，以后会不会不能生育了？
    陈小冉看向古一山，这时她才注意到，古一山似乎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平静、淡然，像是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一样。
    看着看着，陈小冉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乱窜，涌进胸膛，她刚要问出口，眼前蓦然一黑。
    陈立吓得站起来，还没发问，古一山说道：“没事。”
    他手指在银针上不停地移动，陈立看了一会儿，坐在病床上，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古一山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盯着看，对身体不好。”
    陈立以为自己是血糖低，听到警告，张嘴笑了笑。不过随便看一眼，怎么可能对身体不好。
    可想起老爷子和女儿突然昏睡的场景，他嘴角的笑容渐渐逝去，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恐惧地看向古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