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常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因为概率太低，而是这概率太高了！
    国际上法洛氏四联症的死亡率在90%，可以说是死亡率最高的一种先天性心脏病。
    即便在最发达的国家，病人成活率也不过是 85%。
    这就是李向春一家极其绝望的原因。
    事实上，李丹晴能活到18岁都是一个奇迹。
    古一山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她肺动脉狭窄程度和侧支循环情况好一些的话，成功率还能高一些。”
    赵飞常想到逝去老友的手段，打消了心底的疑惑。即便古一山只学到他一半的医术，也足以应付这种病。
    他心头的悲伤又浓一些，说道：“一山，我明天和我朋友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治疗，会叫你过去。”
    古一山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异样，点了点头，说道：“我回房间睡觉了。”
    “好。”
    ........
    李丹晴坐在座位上，木然听着一旁医生讲解着注意事项。她心想做了这么多次检查，对流程熟的不行，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医生絮絮叨叨说完后，看向身旁的赵院长。
    赵飞常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医生指着铁门，说道：“李小姐沿着这条线走。”
    看着女儿走进宛若隔离室的铁门，李向春夫妇心头又泛起酸楚。
    李向春有些慌乱地对着赵飞常问道：“老赵，高人的徒弟怎么还没来呢？”
    赵飞常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说道：“他坐公交车过来，有些慢，不着急。”
    李向春“唉”了一声，知道女儿的未来就在今天了。一时希望医生快点到，一时又希望医生永远不要来。
    几分钟后，李丹晴做完检查，走了出来。
    “医生还没到吗？”
    李向春笑道：“咱们不着急，医生马上就到。”
    嗯了一声，李丹晴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向走廊一头。
    众人沉默下来，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过了半响，
    李丹晴“啊”了一声，站起身来，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怎么了？”李向春起身，惊诧地看着女儿。
    李丹晴指着走廊的尽头，说道：“刚才过去一个医生，你快点把他拦住！”
    “什么？”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李向春愣了一秒，然后看向赵飞常。
    赵飞常一头雾水，跟他对视一眼，然后向身旁的医生说道：“你去把刚才路过的人叫过来，如果找不到，你就去查监控。”
    一旁的医生点点头，小跑着离开。
    只剩下李向春一家人和赵飞常。
    李向春不再避讳，直接问道：“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你吓我一跳呢。”王素茹说道。
    李丹晴说道:“我那天出去坐公交车，遇到一个神医。但是遇到神医之前，有一个人装成医生想要占我便宜，我觉得长得挺像刚才那个人。”
    李向春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别怕，找到他，我帮你出气。”
    李家虽然名声不显，可是在文娱圈子里可是一头巨鳄。李向春放话搞一个人，整个江城都避之不及，帮他开绿灯。
    赵飞常默然没有说话，医生都是他雇来的，开除就开除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
    赵飞常掏出来看看，是小古的短信，他说马上就到了。
    五分钟后，
    刚才追人的医生拉着一位同样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李向前心头奇怪，这位同事说院长找他，可是如果院长找他一定会通过科室一层一层传达，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走过拐角，他看见了院长和另外三个人。
    怎么回事？
    这四个人为什么都盯着自己看？
    李向前心中生疑，看向最年轻的那个女孩。
    他脚步突然顿住了。
    这个女孩很漂亮，也很眼熟。
    他绝对不会忘记漂亮女生的长相。
    说不定她根本没记住自己的脸。
    李向前强迫自己不看她，他走到院长身前，点头打招呼：“院长。”
    院长低沉地嗯了一声，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李向前心头咯噔一下，感觉事情正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院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向前，妇科的。”
    李向春愣了一下，说道：“你跟我的名字倒是挺像。”
    说完，他侧头看向女儿，问道：“你看看，是不是之前公交车上的那个人。”
    一听到“公交车”三个字，李向前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果然是那件事情找上门来了。
    李丹晴声音冰冷，说道：“就是他。”
    完了。
    李向前脸上的血色如海水退潮一般，转瞬间白的吓人，他生出想逃跑的冲动，可双脚死死钉在地上。
    法治社会，能跑到哪去？
    赵飞常和李向春对视一眼，看向李向前，说道：“小李啊，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员工是败类，他的脸上也没光。
    李向前动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很想一口拒绝，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可是稍微动一下脑子，都能猜到能跟院长说上话的人，身份有多尊贵。
    反抗，有用吗？
    涉及到未来前途，李向前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
    “赵叔，我来了。”
    众人的身后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
    赵飞常回头看去，笑了起来。
    “老李，他就是我老友的徒弟，古一山。”
    李向春对着古一山勉强笑了笑，说道：“小女的病，就仰望古医生了。”说着，他推了推女儿的后背，示意她打招呼。
    “怎么是你？”李丹晴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古一山也错愕地眨眨眼睛，笑着说道：“你我倒是有缘。”
    李向春缓过味儿来，看向女儿，问道：“你和古医生以前就认识？”
    李丹晴喜道：“他就是公交车上救我命的神医！”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
    半响之后，众人接受了这件极其巧合的事情。
    赵飞常啼笑皆非，说道：“老李啊，我看这是命中注定他俩遇上。”
    李向春笑了笑，心里踏实了很多。
    李丹晴脸色微红，略微不好意思地看着古一山，眼睛里都是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古一山注意到众人身后的李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