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山松了一口气，老人应该是吃黄瓜的事情呛到了。
    他走上前去，扶起老人，抱住他的胸膛，用力抖动几下。
    众人惊呼一声，担心小伙子会直接晃死老人。
    突然，只见一块黄瓜从老人嘴里掉了出来。
    老人落地，用力咳嗽几下，发现自己已经好了。
    正要回头感谢好心人，可是已经看不见那个人了。
    古一山走出菜市场，思考着坐哪辆公交车。
    刚才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学过急救技巧的普通人都能做到。
    握拳抵住老人肋骨下缘与肚脐之间，用力一挤，受到上升气流挤压，卡在喉咙间的异物自然吐出来了。
    古一山回到家里的事情，赵飞常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见他进来，赵飞常说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古一山笑了笑。
    赵飞常脸色变得很凝重，认真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老梅做的不地道，病人的情况很麻烦，身份又高。他第一医院做不了手术，就想把责任甩给外人。“
    赵飞常哼了一声，说道：“你以后少跟老梅联系，他心思太杂。”
    古一山点头，他今天也发现了这些。
    赵飞常拍拍沙发，说道：“你快坐，仔细跟我讲讲今天的手术。”
    古一山从早上那通电话，讲到他做完手术。
    赵飞常咽了口唾沫，一脸震惊，缓了一下，他惊叹道：“那病人真是好运遇上了你。我遇上了也不可能把手术做的如此完美！”
    这手术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简单在于，哪怕是还没毕业的医学生也能做这种手术。
    困难在于，手术视野很差，而且肺部粘连，器官移位。医生没有办法根据学过的人体模型，来判断每一个器官是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丰富的经验就显得尤为重要。
    更加证明了，梅铮让古一山做主刀医生，就是存着甩锅的念头！
    古一山说道：“可能是我比较年轻，眼力好。”
    赵飞常笑了笑，没把这句话当真。
    如果眼力好就能分辨出破烂的器官，那还要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做什么。
    赵飞常说道：“不过啊，老梅虽然做人不眨地，但他那句话说的倒是不错。过几天你可以去看望一下那个女孩，她父亲很不简单，以后说不定能用上这层关系。”
    古一山点头，没有反驳。
    两人聊了一会儿，钱丽娟回来做饭，赵施平晚上十点才放学。
    古一山吃完晚饭，躺在床上，思忖着明天去哪里挣一些钱。
    ......
    张笑禹眯着眼睛，打量远处摆摊的清秀年轻人。
    年轻人约莫二十岁，模样清秀，带着这个年龄男孩身上少有的清爽感，衣服朴素，但极为熨贴。
    可他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年迈老人的沧桑感，令人惊奇的是竟没有一丝拧巴，自然平和。
    年轻人身前摆了个地摊儿，前方插了一面长旗，写道：
    悬壶济世。
    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赤脚医生。
    张笑禹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几个字，准确说是字迹。
    她来自书香世界，姥爷是书法协会会长，同龄人搓粑粑蛋时，她苦着脸端起毛笔，一笔一划临摹字帖。
    所以她书法造诣极高，虽然不能与前辈相比，但姥爷评价她字：“十年内可成大器！”
    由此可见，她对书法的深厚理解，可是张笑禹却发现那两面长旗山的字迹，不属于她了解的任何笔法，闻所未闻。
    那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似有白骨作龙骨，可见风姿绰约。
    瘦金体。
    张笑禹笃定，哪怕她练字十年，也无法超越写这几个字的人。
    古一山百无聊赖，低头翻着书，忽然探头瞥一眼远处的少女。
    “她已经盯我五分钟了，可是为什么不上前看病呢？”
    在市场里摆摊的正是古一山，他昨天逛菜市场的时候发现这个好地方，不用交费，没有成本，而且人流不少，正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看他，但没人来上前看病。
    主要原因是，周围的摊子不是卖老鼠药的，就是算卦的。
    他这个医药摊子就显得颇为出奇。
    可有几个人会相信菜市场里的医生呢？
    明天要不要换个地方？
    正当古一山思索的时候，身旁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好。”
    古一山抬头，是那个女孩。
    他心中一喜，看来要挣钱了。
    “你好，你来病吗？”
    张笑禹愣了一下，道：“我没病。”
    古一山露出洁白牙齿，认真道：“你有病。”
    张笑禹一挑眉，冷声道：“你说说我有什么病？”
    她心想，年轻人有手有脚竟然只会耍江湖把式，让人不齿。
    这种人怎么可能写出那等出尘的自己，多半是在哪求来的。
    “气血虚浮，眉宫膀肿。”
    听着年轻人的话，张笑禹皱了皱眉，说道：“说普通话。”
    “月经失调。”
    张笑禹：“.....”
    她脸刷的一红，气得跺了跺脚，径直转身走开了。
    怎么能当众把这种事说出来？
    这小贼一定是胡蒙的！
    古一山看着女生小跑远去，不由得叹息一声。
    临走前，师父跟他说过大城市里人心险恶，不要乱相信别人。
    这不，这句话应验了。
    看完病居然不付钱？
    古一山心想，早知道我先收定金就好了。
    暮色渐渐浮现在天际。
    古一山看了一眼时间，开始收摊。
    他一分钱都没挣到，反而赔了一百块钱。
    这钱就赔在那个女孩身上，古一山觉得自己看病一次值一百块钱。
    .......
    赵飞常没有打听他白天做什么去了，这让古一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擅长撒谎。
    让别人知道他做生意非但没挣钱，还赔钱的事情，他会觉得很丢人。
    老赵让他明天去看望那个女孩。
    古一山答应了，但他不想去。
    在山村里的时候，都是病人带着礼物去感谢他们师徒二人，为什么大城市里反倒是医生去感谢病人呢？
    这钱花的很是冤枉，古一山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