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我们的来意在电话中已经跟您以及您的经纪人先生说明白了，您考虑得怎么样了？”赵子明笑着，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冯人高没有说话，他的经纪人代替他开了口，“就算同是中甲的球队，可是人和可是一支老牌劲旅，我们并没有理由放弃这种冲超的热门，而转投阁下您的球队。”
    “那你们的考虑结果就是拒绝我们是吗？”赵子明搅了搅面前的咖啡，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倒不是！”经纪人摇了摇头，“只是——”
    “加入一只新军，我们的风险是很大的，如果你们明年再降入乙级……”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白，下个赛季开始冯人高就二十九岁了，他的职业生意经不起那么多的浪费。
    “你们现在在人和是租借的形式，而我们会向恒大提出直接转会的申请，如果球队再次将入乙级，您可以选择自动解约，你们想去什么俱乐部我们都大力支持。”
    “同时，我们跟你签了三年的合同，最后一年根据您的状态再续约一年，如果恒大或是国安等中超几大豪门如果对您提出转会申请，那么我们也不会以任何理由阻扰升上超级，当然只怕那个时候不想走的反而是你了。”
    赵子明端起咖啡杯，轻轻的呷了一口。
    “我想，对于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状态吧！人和并不能保证你绝对主力的位置，但是我能。”
    经纪人不说话了，冯人高也在低头沉思。
    他是个天才的球员，入选过国家队，在申花，恒大这样的传统强队中也都干得不错，只是这几年因为伤病导致状态下滑得很快，所以才被不停的租借出去，先是亚泰，然后到了人和。
    可是，他才不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呢。
    二十九岁，正事一个足球运动员要身体有身体，有经验有经验的黄金年华！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主教练似乎有些诚意，而且他看了狼牙俱乐部的比赛录像，也承认他们队伍中的少年们都很有才华，假以时日或许他们都能成为中国足坛了不起的新秀，这支球队真的能做出现成绩也说不定。
    “很好，赵教练！”赵子明杯中的咖啡几乎见底了，冯人高终于抬起了头来，“我对您的邀请很感兴趣。”他语速缓慢的说道。
    “不过——”
    “我却想问问，等贵俱乐部中的那些年轻球员成长起来之后，我还会是绝对主力吗？——我是说，他们都很有才华……”
    赵子明愣了愣，没想到他想得那么的长远，他也在认真的思考了近一分钟之后，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我说可以，那么你会加入我吗？”
    “会的。”冯人高点了点头，很诚恳的说道，“我看过你们的比赛录像，我认为狼牙俱乐部是一支非常有潜力的俱乐部，见过您之后我更加相信你们能够创造一个令人惊讶的成绩，我个人很愿意成为这样一个创造者。”
    “啊，那说明您真的很有眼光。”赵子明听见这话却没有丝毫的喜悦，相反他苦笑了起来，“可是很遗憾，我必须如实的告诉你，首个赛季你绝对主力的位置没有问题，至于再以后……我不能给您任何承诺。”
    “嗯——”冯人高点了点头，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赵子明有点郁闷，“所以，您的意思是要拒绝我们吗？”
    “嗯——”冯人高再次沉吟了起来，足足有一炷香那么久，他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不，我觉得答应您。”
    “嗯？”这个转折让赵子明有些没回过神来，“你是说同意了？”
    “对啊，您需要有经验的人，我需要平台，我们各取所需，很公平嘛。”冯人高终于端起了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让他显得很是轻松，“我喜欢你的坦诚，而且——”
    “听说你总能让球员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潜力，我很期待在您手下效力。”
    “嗯——”赵子明点了点头，“我也很期待，那剩下的事情就由俱乐部去做吧，您现在可以先好好享受享受这个美妙的假期。”
    “哈哈，您说得对，我们不如从这杯咖啡开始好好享受……”
    “赵教练您要再来一杯吗？”
    三个人在咖啡馆中又坐了半个小时左右，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对对方都加深了了解，冯人高更加坚信自己加入狼牙是对的，因为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的很多观点都是那么的让人眼前一亮。
    或许，在他手下自己真的还能找到职业生涯中的第二次春天吧。
    而赵子明在告辞冯人高之后，便给蒋小筑打了电话，让俱乐部那边去跟人和和恒大沟通，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给恒大报出了两百万人民币的转会费用，但是这笔小钱入不入得了恒大的法眼也很难说。
    蒋小筑决定亲自去一趟广州。
    谈完冯人高的事情，赵子明信马由缰的在京城中逛了逛，晚饭之前接到了老伍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坐进了一家小饭馆当中。
    “唉，好久没有吃到这京味儿了！”老伍贪婪的夹了一大筷子京酱肉丝，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赵子明就没像他这样，虽然他也姑且算是北方人，但是在四川美食中浸淫了两年多，对全国的另外几大菜系都不怎么感冒了。
    他端起杯子，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问道，“干得怎么样？”
    “我能带走的老伙计都已经给你带过去了，现在哪有那么多经验丰富，技术不错还便宜的家伙给你挑啊！”
    “——这样的人，其他豪门抢都抢不过来呢，以咱们现在的财力也就能看看。”
    “那就是一个人都没有？”赵子明倒是不急，对于冬季引援工作他自己有过不少的准备，本来也没对老伍报什么希望，只是他非要显摆他在北京球坛的影响力，就让他去了，现在最多就是趁机嘲笑他一下罢了。
    “那倒也不是！”果然，此言一出老伍老脸顿时一红，赶忙反驳道，“有人倒是有人，只是你要求太高了，我觉得他们达不到你的标准而已。”
    “那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啊！你狡辩什么……”赵子明嘿嘿一笑，准备开启嘲讽模式。
    老伍却猛地坐直了身子，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就把桌上的茶杯给掀翻了。
    “球员没有合适的，但是另外我却找到了一个牛逼人！”
    “喔？”
    老伍伸手在他的运动服口袋里掏了起来，掏啊掏啊，掏了好一会，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然后一探手扔给了赵子明。
    “高武臣？”赵子明皱了皱眉头，看着纸上那个陌生得不得了的名字，念了出来。
    “今天我遇到了高老爷子！”老伍又低下头去吃起菜来，他这句话立刻让赵子明的心头一亮，也有些激动起来。
    能被老伍尊称为高老爷子的，全中国只有一个人。
    高丰文老先生，赵子明最敬仰的一个中国教练员。
    八六年汉城奥运会，他率领当时的国奥在东京一举击败了日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中国队带进来奥运会的赛场。
    八九年意大利世界杯预选赛上，他率领的中国队又连遇两个黑色三分钟，分别输给了阿联酋和卡塔尔……
    不过，赵子明认真回顾过那些比赛，他认为那不完全是高老爷子在战术上的失误，运气……也占很大成分。
    或许是那时候，老天爷还不想让中国队进入那个顶级的赛场吧。
    “这个人……”赵子明再次审视了一遍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他和高老爷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