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作品:《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春丽眼中透出一股不愿意明说的江湖气:“这不合规矩。”
“好,我不为难你了。车你开走就是。”
春丽大喜。
眼前的杨沧海比起杨子安可是大方太多。
几个问题而已,居然能有一辆这么好的车。
二手的,也是辆豪车啊。
她转身便走,杨沧海看了她一眼,她手上的戒指样子老旧,看着就有些年头,随口说:“这戒指漂亮。”
春丽笑着摆了摆手:“嗯,说是从圆明园里弄出来的东西。金贵着呢。”
“上面有个可是有个‘宝’字?”
“对呀,宝,宝亲王,就是当年的乾隆爷呢。”
杨沧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狠厉的看向杨夫人:“常金淑,你的陪嫁,怎么到了他(她)的手上?”
杨子安大叫:“跟我无关,不是我。这老东西胡说。”
杨夫人脸上蒙着霜雪一般,一语不发的死盯着某个方向。
春丽边走边鄙夷的扫了一眼杨子安:“当年求着我办事的时,一口一个姐的叫。我艹,就这点胆。”
杨子安顿时大怒,手一扯,将她拉个趔趄,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我跟你就不认得。”
他吼叫的声音,不如耳光响亮,而这声音却更像是在打杨夫人的脸。
杨夫人嘴角微不可见的扯了一下,目光沉如寒夜。
春丽捂脸看是清杨子安后,目光错愕,却无惧色:“不认得我,叫我去三号房等是什么意思?”
杨子安这才发现,自己不打自招。
“不就是你当年把年轻小妈偷运到非洲,给那里的外派工人做……”
“不要再说了。”杨夫人喝止道。
杨沧海听到这里,也不再发问,他的目光移到一直作龟缩状的母亲身上。
时间倒退,光影轮换,刚刚找到母亲的画面一下子涌在他的脑海里。
在他找到她时,他没有立即认出来眼前的人。
只凭着儿时藏下的照片,还有他跟母亲耳朵上的三个耳洞,才认出来。
接回国后,他才发现,那段令人屈辱的往事,如鬼影一样缠住了她。
入夜,她便会像疯子一样的哭号,颤抖,自残。
刚刚,就在春丽被放进来的一刻,小志从她身上找到了一个u盘。
里面的内容,让杨沧海怒不可遏。
全是十几年前,于兰芳受辱的画面。
这种东西被带入订婚宴,自然不是来助兴的。
“原来是你。”于兰芳走出来,双眼如锉刀一样,一下下凿在春丽的身上。
春丽见她神色如此,立即觉出不对劲,她笑笑:“你也混出头了,不说了,走了。”
于兰芳嘴里如堵了一块恶心之物,想吐吐不出,想咽,却只叫她更难受。
她双眼死死盯着对方:“把车钥匙留下。”
春丽眨着眼:“这可不成,这位先生说了,给我了,给我的,就是我的。”
于兰芳:“就凭你那几句话,你就想要一台车,你以为你是谁?”
“小芳,别以为回了国,你就重新做人了,告诉你,做那种事的,做过一天就是一辈子的事。”她说着,腥红的唇动了动,半笑半得意的说,“给人做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以后低调点,大家谁也不认得谁。只一样,别人五人六的,跳出来跟我春丽甩脸子。”
“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人渣作恶,才毁了我的一辈子。”于兰芳怒骂。
“渣子!哈哈……”她笑得轻蔑,挑起眼帘眼波里一副老鸨子的徐娘模样,“毁你的怎么是我?要怪就怪那个甩了你的男人。”
春丽说着,眼珠儿子一转,“再说,谁让你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女人呢。”
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撩了撩头发,转身便走。
柳桑田默然看着她扭着包裹在皮毛大衣的身体,大摇大摆的走向侧门。
于兰芳掩面而泣,全身无力的靠在扶着她的人身上。
杨沧海从头听到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手中刀,一下一下敲在地面上,沉重而缓慢。
要捉捕这种在海外贩卖人口的蛇头,取证极难。
就算有了人证,可是事情发生在遥远的非洲,人能回来,已是大幸。
要得到一个公道,真是想都不要去想。
这一点不仅于兰芳知道,杨沧海也是清楚的。
因而,杨夫人和杨子安面对事情败露后,他们担心的不是被人告发,想的只有杨大兴对他们的态度如何。
杨大兴的脸抽了抽,目光久久的停在于兰芳的身上。
要不是为了订婚的事,他是不会想起这个人是谁。
也许他在看到杨沧海的脸时,恍惚记得有一个女人,为他生下了一个还不错的儿子。
这个儿子,是三个孩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能忍,能算计,也最记仇。
他身为男人,不得不来面对小儿了跟妻子与两个儿子的纷争。
以前再怎么闹,不过是钱多钱少。
今天,已经关乎杨大兴的脸面。
他起身,走到杨子安的跟前:“谁让你这么干的?”
杨子安翻眼向天。
他又问了一次:“是你妈?”
杨子安没有吭声,眼睛不自在的瞥向母亲。
杨大兴闭了闭眼:“金淑,是你吗?”
杨夫人脸上不耐的浮出一个漠视的表情,杨大兴眼如凶狼的注视着她,像是能撕了她一样。
曾经杨夫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只要他不把人领回家。她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想来,她什么都知道,还纵容杨子安做了太多他并不知道的事。
他这个人风流是风流,可有一样,处处留情,也不会去让老婆跟那些外面的花花草草较劲。
自以为能降住家中的老婆,拿钱摆平外面的情~妇,没有想到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这种事。
杨沧海的眼睛,于兰芳被卖到境,杨子安做假账,他都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被眼前这个女人玩弄于鼓掌间。
这些事,不挑明,也就是一根刺扎在心里。
一旦被揭开,那种滋味,直击他最在意的男人脸面。
可眼前的女人,她只嘴动了动,眼珠向外一突,死盯着于兰芳寒意森森的说:“我是为了杨家,我为了让杨沧海安心呆在我们杨家。”
“这跟小海有什么关系?”杨大兴痛心的问,“你这样做,你让小海怎么面对外面那些人?怪不得莫氏那边,一再用小海的生母的事,跟我要这要那。”
“你眼里只有钱,何曾有过我!”
杨夫人嘴巴咬合得像在撕扯什么最难咽下的食物一样,吐出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痛意。
说完,她神色痛苦的看着杨大兴,每一根神经都极质的在抽动,让她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杨大兴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愧色的看了一眼杨沧海:“小海,这件事,是他们不对。”
哼,哪里是“不对”。
柳桑田在一旁听了,心里也是痛怒交织。
她惊讶于杨沧海的平静,好像这件事,在他心底早就演过成千上万次一样,丝毫没有新意。
第一次,柳桑田看到杨沧海的右眼,散发出的空洞无神的沉郁。
要是杨大兴但凡有一个父亲的样子,只怕也不会允许别人是这样践踏杨沧海的尊严。
而且,春丽来的时间,正是杨沧海的订婚日。
这不是巧合,只是杨子安的算计,没有得逞罢了。
杨沧海并不去接杨大兴的话,只盯着戳在地上的刀尖,闷声问:“我妈,是不是从此太平了?”
杨大兴虽不情愿,却也点头。
杨沧海抬头,看向杨夫人:“我在问她。”
杨夫人咬着牙,硬是一个字也不说。
杨大兴说:“小海,念在她有病,你高抬贵手。”
杨沧海讥笑:“有病啊?”
杨大兴点头:“是。”
杨沧海:“什么病?”
“……”
杨沧海:“答不上来?”
杨大兴无奈的说:“杨子安是不能再呆在华阳集团了。”
杨子安眼睛恨恨的瞪着杨沧海。
杨大兴又说:“你跟你妈,都去外面吧,以后华阳的事,不要再插手。”
杨子安不服:“爸,我才是你儿子,他算什么?他能做的,我也能做。”
杨大兴大怒,声音沉重又嘶哑:“你就是太能作了,无法无天。我现在不管着你,将来你会出大事的。”
杨子安:“能有多大的事,只要钱砸够了,哪件事摆不平。”
杨大兴怒极反笑的盯着杨子安:“是吗?你从小到大,摆平事的钱是谁出的,你赚过多少?你又花了多少?你败完了你那一份,还要来败整个杨家吗?”
“爸,你上了杨沧海的当,他才是要霸占杨家所有财产的那一个。”
杨大兴摇头直叹,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转目向手下说:“送他出国去,越远越好。”
事情一走了之就能平息,那这世上就无公道。
柳桑田看到杨沧海的目光悠远的看向门口,那里人影绰绰,似乎有人在这边走。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疾步进来的小汪。
她注意到小汪的手里拿着一只托盘。
托盘里,盖着一块白色的纸巾,中间一团红色浸出来。
门外隐约传来警车的声音。
小汪从则门过来,低声对杨沧海说:“刚刚那个开着你车出去的人,出车祸了。东西拿回来了。”
杨沧海平淡的点了点头,用刀背推着托盘到杨大兴的跟前,然后静静的看着他。
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指上套着一只嵌着宝石的戒指,此刻就在托盘里放着。
杨大兴脸色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杨沧海闲聊般的说:“杨家的东西,我替老爷子拿回来而已。”
杨大兴:“小海,你!”
杨沧海说:“你说过,从杨家拿东西,就要付出代价。这个是我讨回来的,不亏吧。”
杨大兴脸一沉,去看杨子安和杨夫人。
小汪又说:“开车撞人的司机,是阿南。”
“啊南啊?”杨沧海饶有兴趣的望了一眼杨子权的双腿,重复着。
“近些年一直在日本比赛的一个外籍赛车手。他……是二少爷车队赞助的一个人。”
杨子权目光一闪,迅速的向杨子安看了一眼。
杨子安不些不自在的回避,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刚才的忿忿不平已然换成了只想逃离之色。
杨沧海向杨大兴说:“今天要是我坐这辆车出去,是不是死的人就是我呢?”
杨大兴眼里光越来越冷,冷结出一道冰光,直奔杨子安而去。
杨子安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计划中,用春丽来逼杨沧海订婚。杨沧海是个孝子,怎么可能让母亲在非洲的那些事暴光。
但是凡事要留一手。
毕竟,他要对付的不是一般人。
多年前交手,他多次落败。
这一次,他想了一个更狠决的。
杨沧海一天不订婚,杨家的家产就一天不会分割。
与其等,不如主动出击。
赛车手阿南,就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招。
要是杨沧海不肯执意离开订婚现场,那就让他成为下一个“杨子权”。
毕竟,十四岁时,他就干过这种事。
年纪小,不要承担法律责任。
而且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无心之过。
他轻哼一声,假作无所谓的说:“天灾人祸,这只能说老三你吉人有天佑,你看看,连天都帮你呢。”
杨大兴心中越听越冷,他虽未当下直接说破,要他再将杨子安当成小时候那个熊孩子看,已然不可能。
自我保护的本能,让他意识到,三个儿子里,最冷血的是眼前这个阿斗。
杨子安马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爸,你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我会这么蠢,做这么蠢的事吗?”
他越是如此,杨大兴越是恨,他还在哔哩吧啦说个不停时,他便狠狠的抬脚,踢在了杨子安的膝弯处。
杨子安噗通跪倒,跪在了杨沧海的跟前。
他要爬起来,杨大兴喝骂:“畜生,跪着。”
“爸爸!”
“你跪着,什么话也不许说。一个字我都不信你的。”
“爸,你偏心!”
这话听得让人狂笑。
连柳桑田都发觉出,杨大兴是在救他,而不是真的罚他。
杨大兴恨恨的说:“闭嘴,你的事,不能这么算了。”
杨夫人不忿的插进来:“杨沧海好端端的在这,你发什么疯?”
她去拉杨子安:“站起来,给他跪什么?他是什么东西。”
杨子安:“妈,爸偏心杨沧海。”
杨夫人:“你爸爸,疯了。”
杨大兴眼角抽了抽:“是你,是你疯了,你个疯女人,教出来的好儿子。子权的腿是怎么出事的?”
所有的声音都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皆投射到了杨子权的身上。
杨沧海拿刀的手在手中挥了挥,抹了一把上面的奶油在指尖,往嘴巴里一衔,嘬了一口:“老爷子,你说三个儿子里谁最聪明?”
杨大兴沉默不语。
杨沧海目光凝滞在杨子权的身上,眼中闪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神色,直叫杨子安看得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他慢慢的冲杨子安笑了笑:“别人的家的孩子,是老大傻,老二奸,还有一个老三宠无边。可我们家……”他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笑,边走边把刀放在了蛋糕的旁边,推着杨子权的轮椅到了正中央,蹲下,搓揉着下巴,仰视着他,“嘿,老大,我能问到了,都帮你问出来了。十几年前,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你想明白没有啊……”
杨子权握了握拳头,目光如刺一样的扎向了杨子安:“阿南是谁?”
杨子安胸口起伏了一下,身体有些佝偻,他偷看了一眼杨子权,“大哥,他只是一个赛车手。”
杨子权手一扬,之前小汪放在桌上的笔记本上,立即弹出一个画面,是地下车库,一个男人鬼鬼崇崇的在一辆德系车旁边打转。
很快画面切到那人的脸上,杨子安马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杨子权恨恨的说:“他就是阿南,在杨沧海车子的发动机上动了手脚。”
杨子安分辩:“他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杨子权痛恨的说:“为什么跟我当年出事的车,发动机改动的手法一模一样。”
杨子安眼神闪烁;“阿南是赛车手,我只请他赛车,别的怎么会知道,你当年出事,我才多大?”
杨子权一拍椅背,嘴中极怒的吐出一句:“我把你日本赛车改装车的那些全拆下来看过,改车的方式,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个人曾在十六岁时,因非法改车入狱,却在几个月后,被人保释出来。钱是从我们杨家的账面上流出去的。”
杨子安立即否认:“我那时,还在读书,我哪里能调动公司的钱。”
“不是你,还有谁?”
“不我出的钱。”
几字出口,他立即后悔。
杨子权极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名字,他久久看着怔怔愣神的杨夫人,冷冷的笑:“妈,你对一个替父亲生孩子的女人,如此的阴毒,怎么就对一个改车的混子这么大方。五十万的保释金,那可是十几年前啊。”
杨夫人双眼呆呆的看着杨子权,眼色重沉,她几近崩溃的踉跄到他的跟前:“子权,子权,他没有……”
杨子权眼中亦是含着泪,沉痛无比的呐喊道:“妈!”
杨夫人再也编不下去。
杨沧海旁观良久,幽幽说道:“警察就在外面,车子改没有改过,他们不用骗人。”
杨子权低声泣道:“我昨晚就叫人看过了,我叫人看过了,我还叫人查了那个叫阿南。”
杨夫人心焦不已,杨子权的腿没了,这件事,她事后才知道的,可是为了她心里的那个太平,她替杨子安瞒了下来。
这此年也拼命补偿杨子权,冷落了杨子安。
可还是瞒不住。
她悔恨的说:“你要相信他不是故意的。真的,子权,妈是爱你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你的人。”
杨子权木然看了她一眼,再也不说话。
杨夫人一把揪过杨子安,按他在地上:“快跟你哥说,你当年就是淘气,你不过是好玩。跟你哥说对不起,以后你都听你哥哥的话。”
杨子安被扯得心烦,加上之前种种都已暴露,他倒是轻松并不在意起来。
如果年少时还有一点愧意,此时也早被多年里商场上追名逐利的欲望给磨灭了。
他一甩手:“有什么大不了,他不活得好好的吗?你们老了,以后只能靠我了。杨沧海那么恨你们,他会为了你们养老送终吗?还有你,杨子权,天天拿大哥的身份压着我。没事就告我的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送去外面念书,我不喜欢念书,我就喜欢开车玩。”
“的确,爱之深责之切。”杨子权分外平静的说。
可能别人看到这里,会认为杨子权极有可能迫于压力,会原谅杨子安。
而柳桑田心中骤然一紧,那样心如死灰的神情,在杨子权眼底划过时,她看到了海啸来临前的异象。
“噗”一声响,伴随着一声响彻整个空间的号叫,柳桑田眼前出现一片血雾。
时间停止,一切都快到只一个颜色的画面,刺目的红色冲天而起,跪倒的杨子安在地,伸着双手指着杨子权,“啊……”的痛叫被瞬间放大数十倍。
柳桑田有一种冲动,要用装点餐桌的白布给他止血。
可是当她看到在角落里的被人扶着的于兰芳,看着屏幕上仰天哀嚎的杨沧海,她的内心便停止了动荡不安。
她平静的看着红色的液体,一股一股的从杨子安的双膝下涌出来,浸湿脚下的红色地毯。
空气里本来弥漫着奶油的香甜味道,此时也变成浓重呛鼻的血腥之气。
再看杨子权,他从容的拿起桌上的纸巾,在刀柄上擦了两把。
把刀扔在地上,仰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含着他兄弟味道的空气,神色居然有一抹胜利的放松。
再看杨大兴,站在两个儿子跟前,一副无力回天的模样,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萎靡缩皱成最无用的老人,他嗫嗫的蹲下,查看伤势,又叫人过来抬走,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有人来清理时,问要不要报警时,他才捂着胸口无力的摇头,那一刻,他跟田间地头再也扶不起铁犁,扛不起锄头的老者一样。
除了沉暮如钟的叹息声,再也发出一句能让人敬服尊重的话语。
到此,所谓的订婚宴,变成了杨家揭老底,互相拆台的戏码。
柳桑田看得目瞪口呆之外,也唏嘘能在杨家成长起来的孩子,那真是得有三头六臂才行。
转眼看见杨沧海,正在松领口的勾扣,她才蓦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的轻松。
这一环套一环的设计,若不是提前做好准备,将所有意外皆算计进去,杨沧海就成了杨家被分的那块大蛋糕。
他只有挨刀的份。
再看杨子权,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腿上的毛毯,他抬眼望了望于兰芳:“小海,我没有想到,你能说服你的母亲。”
要让一个母亲,在儿子面对承认过去的不堪,的确是比杀了她还要难的事。
但于兰芳做到了。
于兰芳虽不及杨夫人能言善辩,却极为坚强。
杨子权又开腔说:“你成功让莫氏投资南海项目,又除去了最挡你路的杨子安,以后这杨家是你的了。”
杨沧海轻笑:“各取所需,老大,我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杨子权说:“我没有你命好,你有爱你的如命的妈,还有一个为你拼命的柳桑田。”
“我的桑田,的确,很好。”他心里低低的说。
“我们都低估了你,你赢了。”杨子权推着轮椅上前,腿上的毛毯掉在了地上。
“难得,大少爷认同我一次。”说着,杨沧海为他捡起,弯腰给他盖上,头低下时,杨子权在他耳畔说:“我的好弟弟,这还只是上半场……”
杨沧海一怔,侧目看着杨子权嘴角含着的笑意:“好,我等着你的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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