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作品:《锦绣官路

    林重阳看了他一眼道:“府城却还少一家,不如盈丰楼去府城开一家。”做的好,以后可以去省城开。
    黄老板差点掉到谷底的心猛得就弹起来,扑通扑通,恢复了活力,脸都涨红了,“小少爷!”
    要去府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有资金和势力支持,否则根本就插不进去脚。这是林家……对了,这是林家要进军府城,并非是林家扶持自己,是自己要听林家的话。
    黄老板一旦转变思想,脑子转得也很快,立刻就明白其中关键点。
    当然,只要听话,那他的好处也取之不竭呢,毕竟林家有一些铺子,太多也不行的,所以要增多就得扶持势力。
    现在不是他选择投靠谁的问题,而是林家肯不肯放过他的问题,所以想让人放过,那就只能效忠。
    既然黄老板已经表明心迹,林重阳便也给他个准话,林家会和他一起筹备府城新酒楼,但是依然要求孟掌柜做大掌柜。
    他也会让悦宾楼将一些菜式和秘方共享给他们。
    黄老板听闻当然高兴,说实话他好奇死悦宾楼到底用什么办法,同时也有点担心,“林少爷,那……酒楼的名字是不是要换一个?”
    林重阳笑道:“名字只要响亮容易记得住就行,叫什么不重要。我建议可以叫类似文魁楼的名字,虽然俗气彩头却好。”
    他不纠结这个,不必起什么矫情文艺名字,大众化朗朗上口就好,能够让读书人、商人们舍得去花钱就成。
    黄老板自然无不应允。
    开店什么林重阳自然不会参与,毕竟开店之前的准备事宜以及和官府打交道,乃至后续的经营问题,这些他都不太擅长,自有人来操办就不必他操心。
    林毓堂就是很合适的人选,他现在跟着林中和打理林家的庶务,亲朋好友们都夸他是个当家的人才。
    这里拿下黄老板,那里林重阳已经打发人去请林毓堂。
    很快,林毓堂就和另外几个林家学习庶务的子弟前来,林重阳给他们引荐,之后就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
    “二伯,我去跟大祖母说一声,晚上有客人留宿吃酒。”
    林毓堂道:“你只管忙自己的事情去,这些跑腿的让他们去说。”
    林重阳还是亲自去和大太太说,也算趁机联络感情,每天找机会见一面。
    见林毓堂如此郑重其事,黄老板哪里还有不恭恭敬敬地道理。
    去府城开铺子的事情,算是林家的事业,林重阳可不会独占,全权交给林毓堂负责。
    林中和听了觉得可行,让林毓堂放开手脚去办,官府该打点的打点,人脉该用起来的用起来,前期不必吝啬钱财。
    要去府城开酒楼、铺子,要考虑的事情自然更多,不只是钱和铺面的问题,就要该打点的打点,该拉拢的拉拢,该震慑的震慑,甚至可以说前期的准备工作花百分之七十的精力,后面铺子、资金、开张只需要百分之三十就好。
    林重阳还建议让赵一刀也参一股,让他也去府城发展一下,多一份力量,毕竟开酒楼不可避免要和胥吏、差役、混混们打交道。
    这些林毓堂他们不那么擅长,但赵一刀擅长。
    第77章 挨打、奖励
    冬日寒冷, 一场北风一层冰。
    春红把给林重阳新作的棉袍给他穿上, 又帮他梳顺头发, 一半头发在脑后绾成小发髻拿青色的丝巾包起来。林重阳还小现在依然披发,他不喜欢梳两个髽鬏, 觉得那样像哪吒, 所以让春红给他梳一个。
    春红笑道:“小少爷,你的头发真好, 又黑又顺还柔软, 比女孩子的还好呢。”
    丫头夸少爷那是没三观和节操的, 能夸出花来。
    林重阳眼角抽抽, 他最忌讳人家说他软,万一说顺口等大了还说, 那多郁闷。
    这头发软手软这里软那里软的……那可不是好兆头。
    男人还是要阳刚的好, 尤其不能总说他比女孩子还怎么怎么的。
    “春红,我是男人,不要总拿我和女孩子比。”林重阳很严肃地提醒她, 免得她再犯。
    这两年他特别注意改正一些女性化小动作,和林承润、韩兴几个比较野的孩子一起同吃同睡,现在他比林承恩看起来更男孩子气一些。
    林承恩已经不再野,越发温柔沉静喜欢微笑, 不过林承润没说过他。
    林重阳觉得有点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以前抿嘴笑就被说女孩子一样,林承恩这样就不会被说?可能因为林承恩浓眉大眼,一看就是男孩子吧。哎, 人家文静就是温和安静的美男子,他要是太过安静就是温和安静的大姑娘。
    没天理的。
    春红笑道:“奴婢知道啦,保管以后不说。”她看着林重阳的小脸,忍不住还要夸,硬是捂住嘴巴,哎呀,怪不得左家小姑娘,宋家小丫头,方家小小姐的,一个个都那么稀罕小少爷呢。
    林重阳瞥了她一眼,就知道春红又在开脑洞,他赶紧离开,“我去晨练。”
    最近韩兴和林承润比赛上瘾,以前懒床的俩天不亮就起来去射箭,据说今年还想开始骑马!
    而林重阳依然坚持祁大凤给他的训练计划,冬天卯时正差不多六点起床,收拾利索,先背两篇文章,天色亮起来,然后出去跑几圈,打一趟如意拳——前三招,然后拉弓三十下。
    训练这几个月,他已经咬牙坚持下来,哪怕开始的时候每天胳膊都抽抽,他也并没有想过要放弃。
    付出就有回报,如今他已经可以坚持开弓三十下手和胳膊都不抽抽。
    林重阳起身比他早,所以晨练有时候不同步,这样上课之前他先去林大秀的书房走一趟。
    林大秀要准备来年的院试,来年如果不中,后年还有一次机会。
    如今又开始题海战术,背诵各种高头讲章,只是有两年时间打底,现在就轻松很多,更何况儿子借着选文之便,给他开足了小灶。
    等于身边有个高考名师辅导出模拟题,那进步程度,自然是嗖嗖快。
    林大秀的生活学习习惯,自从早期林重阳给他培养起来之后就没变过,晨练、吃早饭,趁着早上脑子清醒背书,上午练字、看书、精读文章……
    如此重复。
    他背了一片文章,抬头就看见林重阳的小脸从支出去的窗户里探进来,“进来说话。”
    林大秀如今更加成熟稳重,褪去青涩和桀骜,反而变成一个优雅清贵的温润青年。
    林重阳摇摇头,咬了一口包子,“爹我没事,就是看你一眼。”
    林大秀笑了笑,“韩兴和承润呢?”
    林重阳道:“比赛去了呗,爹我要迟到了不和你说了啊。”他三两口把包子逮进肚子里,然后挎着自己书包飞奔而去。
    学堂里有他的文房四宝,不用整天拎着跑,轻松不少。
    林大秀起身走到门口,想和他说自己有个文会今天可能不回家,就见儿子已经小鹿一样跑远了,他不由得摇头失笑,小时候还担心他太文静像个女孩子,没想到才这么一两年倒野起来。
    从餐桌上藏一个包子一边走路一边啃这种事,除了他和韩兴,林家别人做不出来。
    有失斯文。
    林重阳匆忙跑进学堂,一进门就见老先生正在歪脖子石榴树下打铃呢,“叮铃铃”,他踩着铃声冲进教室,瞬间拿出文具书本。
    韩兴和林承润居然还没来!
    这俩人,难道不知道迟到要被打手板吗?
    他朝着右手边的林承恩递了个眼神,林承恩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林重阳已经成功带着韩兴来到中级班。
    说起来还有点故事呢。
    当初林重阳不想在启蒙班看林毓琦的嘴脸,免得忍不住起冲突让家里人难做,索性就跟先生申请带着韩兴进中级班。
    他自然没问题,高级班也去得,可韩兴不行,还在背诵启蒙书籍呢。
    可架不住林重阳、林承润和韩兴三个脸皮厚,围着老先生一顿奉承说好话求情保证让韩兴早日脱贫,最后老先生被求得无法——林重阳这孩子实在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老先生就道:“我出个题目,你们要是破题破得出来,我就让韩兴跟着去中班。”
    两人立刻盯着林重阳,大声道:“先生,没问题!”
    林重阳左右瞥了哼哈二将一眼,对先生却恭恭敬敬,“请先生出题。”
    老先生想了想,视线就落在桌案上,那里摆着本翻开的论语,第一章 第二章,标题分别是学而、为政。
    老先生捏着稀稀拉拉的胡子道:“学而第一,为政第二,破个题来。”
    林重阳立刻道:“回先生,学而后为政,未闻以政学也。”
    老先生拍案笑道:“好!”
    林承润和韩兴与有荣焉,立刻笑道:“先生谬赞。”
    老先生瞪他们一眼,“学着点。”
    然后他又考了几个,林重阳也都对答如流。
    老先生见难不住他,倒是来了兴致,瞥眼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民俗风情图,那上面溪边杨柳依依,有渔人垂钓,题目是《金水河钓叟》,他立刻来了题目,出道:“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
    这是要对对子了。
    林重阳略一沉吟,还真是有点麻烦,这不但是顶针对联,而且一共有四个金字,要对得工整不是那么容易。
    老先生见他终于对不上来,略略得意,还想让他回去考虑一下,至于韩兴,看在第一个破题上已经通融了。
    他刚要说话,却见林重阳紧蹙的眉心忽然舒展开,这是有了?
    林重阳视线凝在老先生的臂搁上,那上面雕刻着玉簪花的花纹,精致不俗,他笑道:“先生自己送了答案给学生,多谢先生。”说着就念道:“玉阑干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发。”
    “好!”
    这一下子连韩兴都知道好了,跺着脚喊,恰好有两位先生结伴来找老先生,在外面听见,也是连声叫好。
    林重阳嘻嘻一笑,“老先生,可以吗?再下去学生要想不出了。”
    老先生捋髯笑道:“行了行了,去吧。”
    就这样四个小伙伴就凑起来,都在中班上课。
    只不过林重阳和林承恩两人在教室的时候多,林承润和韩兴两个更痴迷射箭打拳,如今两人一天起码开弓上千次,得空就去比试,实在是乐此不疲。
    这会儿估计又比得忘了上课时间,少不得要让先生教训他们。
    很快中班的先生林毓贯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缓缓入内,先净手,然后拜至圣先师,再领着弟子拜。
    这时候林承润和韩兴俩人从外面冲到门口,一左一右门神一样把着门框往里瞅,趁着先生鞠躬的时候,两人“嗖”的就冲进来,速度之快,让先生的棉袍下摆都忽扇一下。
    这么大的风,先生想忽视只怕都不能。
    果然林先生猛地回过身来,正好抓住两个侧身进座位的学生。
    “迟到的自己到前面来领板子。”林先生一副不怒而威的架势。
    他是个一板一眼的先生,从小就被人说秉性耿直,读书的时候如此,中了秀才还如此,死活考不上举人,最后就歇了那份心,回来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