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苏羽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看到火药味有点不一样，就马上起身，以尿遁来避免凌峥的尴尬被自己碰到。
    咖啡店的服务员看到她起身，赶紧上前扶着她，叮嘱她小心地滑小心。
    在苏羽离开之前，凌峥的手指一直在慢慢敲击着咖啡店古朴的实木桌面，半晌之后说道：“正确的选择？我不会离婚，如果你自认自己是我母亲，那就要接受麦豆豆永远是你儿媳妇的事实。”
    凌母的眼睛骤然大睁，嘭的用力拍了一把桌子，神色之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满满的失望。
    凌峥笑了起来，在她愤怒而又纠结的心理活动中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真的很讨厌看到她总是一副仲裁者的模样为自己决定好所有事情，也讨厌看到她不管面对什么问题，总是云淡风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那些冷冰冰的童年开始，想要激怒她，成了自己私心里小小的恶趣味。
    “我承认，麦豆豆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凌妈妈开口了。
    凌峥反问；“不错？”
    好吧，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在她口中的不错往往都是别人口中的很好了，她的眼光一直很高。
    “我以前并不反对你们结婚，但先是她跟别人私奔去国外，又是你和苏羽有了孩子！既然这段婚姻变成了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做出正确选择？选择能让自己幸福生活的方式？。”
    “你自己连幸福生活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定义？”凌峥双手环胸看向她道：“你何曾给过自己的家庭幸福生活？”
    “你！”凌母语塞，被她气的胸膛不住起伏。
    这一次，淡定从容的人换成了他凌峥：“对不起，你儿子没能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根正苗红，你儿子是个变态，就喜欢现在这样混乱的生活！对了，这一点应该遗传自你吧？把自己的儿媳妇送到另一个儿子的手上，也就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吧？”
    “凌峥！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怎么？我说中了？从你知道豆豆在国外而不告诉我开始，我就已经着手调查过了，豆豆是被你派人送过去的，勾结文莱流沙组，你一位中央特派地方军委，是什么罪名？好像那期间还有一位烈士殉国了吧？因为什么原因，我就不做赘述了。”
    凌峥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你现在让我离婚是为了什么？为了把豆豆再一次的送到程峰身边？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们不会离婚。”
    “你这样有没有想过苏羽和孩子？”
    “我所想的，远比你所想的，要多的多！我甚至为她想好了今后十年的生活！”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绝对会让她为没有发生的风险付出更多的代价！
    “那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以为你对我，已经习惯失望了！”凌峥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却没想到凌妈妈忽然在他身后叫道：“对了，明天在你回国之前来见一下苏羽，她被你冷落很久，一点怨言也没有。”
    “你什么时候这么为别人着想了？”凌峥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勾起一侧的唇角，巴黎傍晚最后一丝光线已经隐没在钢筋混凝土背后，咖啡馆里亮起来的老式白炽灯，将刺目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让这个男人看上去俊美如俦：“差点忘了，你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打着苏羽的幌子约我来，实际上是想见我吧？我果然还是太心软，虽然是母子，但冷战的时候就该有冷战的样子，这样吧，我和主办方联系一下，让你今晚不必出席了。对不起凌太太，让您白跑一趟，来回机票记得找温迪报销。”
    他说完之后就大步离去，身影消失在老旧的木门背后，消失在马路上的座驾中，消失在刚刚入夜，往来热闹的车流中。
    这样的场景刺痛了她的眼睛，凌妈妈坐在位子上慢慢闭上眼睛，最后又将眼镜摘下来，掏出口袋里随身带着的眼药水滴了两下。
    她的眼神一直不太好，长时间不扎眼就会变的模糊，流泪，甚至疼痛。
    就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苏羽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那里就只剩下凌妈妈了。
    她今天穿着一袭抹胸连衣裙，腰身很高，虽然像是孕妇装，但裁剪和做工无疑都是一线大咖水准，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小西装，白色一直是她的幸运色和所钟情的颜色。
    她掏出西装外套里的一枚银制的古朴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端详了一下，白嫩优雅的玉手虽然因为怀孕的原因有一点点的水肿，但并不影响其展现美丽。
    回到座位上，凌妈妈擦擦眼睛，将眼镜重新戴上，面无表情的看向苏羽：“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
    苏羽亦看向她，只是相对于她的严肃和冷漠，自己则多带了一分讨好的微笑：“阿姨，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您不是也好久没有见凌总了吗。”
    “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帮你的，不过凌峥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报复我，我越是让他离婚，他就越是不会同意，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一点。”
    苏羽笑着点头：“我明白，不过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能见凌总一面，知道他对我和孩子这么关心，我就放心了，就算孩子出生后不能正大光明的跟爸爸生活在一起，但起码有个亲生奶奶吧？”
    奶奶这个字眼让凌母觉得很亲切，她并不年轻了，自从身边的姐妹都接二连三的当上了奶奶和外婆，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事实上还是有点遗憾，但她又怕自己表露出想要孙子的愿望，也会被凌峥当成报复的计划，偏偏就不会如她所愿。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她没想到苏羽会来找她，并且挺着个大肚子，腼腆而又小心的说，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孙子。
    她的孙子，有这样的母亲和奶奶，一定会比凌峥更优秀更出色吧？
    “你搬过来吧。”她终于开口说道：“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如果你觉得和我生活有什么不习惯，也可以随时搬走，我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