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错。”
    凌妈妈的这一句话，让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和沉默当中。
    豆豆不禁开始有点后悔起来，凌峥和程峰之间好像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那是不是就代表凌妈妈和程峰之间也会有什么矛盾啊？
    早知道不让程峰和那个人换位子了，现在自己夹在中间，这种感觉很微妙啊。
    听音乐会的人已经开始陆续进场了，豆豆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场音乐会的时间很长吧？”
    “大约两个小时。”程峰和凌妈妈一起回答。
    “额……”豆豆左右看了一下，赶紧站起身道：“那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免得中途想去！风哥！你要不要来？”
    程峰不解的看她一眼，刚要回答，就听凌妈妈说道：“哪有人去洗手间还要和男人一起的！”
    “作伴嘛……”
    “你当这是在学校里，去个洗手间还得成群结队的？”
    豆豆再次语塞，嘟着个嘴巴，只好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了……”
    “等，等一下，”一直被忽略的陈芳也赶紧站起来道：“我也要去，正好可以一起。”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豆豆还是点了点头。
    本来想把风哥叫出来问问他是不是和凌妈妈有什么微妙的关系，但却没有选择好借口，失策，失策啊。
    看着豆豆和陈芳从人群中挤出去，消失在门口，凌妈妈这才上下将程峰仔细的看了一遍。
    “你这段时间在哪的？”
    程峰头也不回道：“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没必要，我以为你离开a市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怎么，你还回来做什么？”
    “这个地方有我所不舍的人。”
    “哦？”凌妈妈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总不会说是我吧？”
    程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巨大的舞台上，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布置演奏会现场了。
    “你喜欢久石让的音乐，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凌妈妈继续说着。
    程峰终于转过头来与她对视，灰蓝色的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彩：“谈不上是喜欢，只是小时候听的第一场音乐会就是他的，算的上是启蒙吧，所以有些怀念。”
    凌妈妈眉头紧锁：“小时候我带你听过他的音乐？”
    “不然还有谁呢。”程峰自嘲：“不过你忘了也很正常，毕竟你只把凌峥当作是自己的儿子。”
    “够了！”凌妈妈的声音突然拔高，厉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坐回自己的位置吧！”
    程峰默然说道：“对了，我在这里不舍的人不是你，是麦豆豆。”
    凌妈妈重重在扶手上拍了一巴掌，要不是周围人多，她绝对已经站起来指着程峰的鼻头骂他恬不知耻了。
    但在这种场合，她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愤怒的看着他道：“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凌峥的妻子，你故意的？”
    “不是，我和豆豆小时候在孤儿院就认识，比凌峥认识她还要早，要不是你将我从孤儿院接走，我想我们这对青梅竹马会一起长大。”
    凌妈妈的眼神骤然变的凌厉起来，咬牙切齿道：“程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麦豆豆和凌峥是夫妻，你如果要用自己黑道的势力干涉他们两个，这一次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果然，”程峰继续面无表情，但却语气平静道：“你的儿子只有凌峥。”
    “你赶紧走吧！”凌妈妈克制着愤怒道：“你要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你，包括让海关对你放行，你去国外吧，去的远远的！”
    程峰点了点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嘴角慢慢勾起，点点头：“好，我会走。”
    凌妈妈的情绪也变的有些激动起来，明明在生气，但却有一些羞愧一般，语气稍微缓和道：“我知道凌峥在调查你，在调查我过去的事情，你走了，这一切都能结束了！我现在想挽回的只有这个家和我的儿子！”
    那一瞬间，程峰觉得舞台上的灯光有些刺眼了，刺的他眼角发麻，鼻头发酸，若不是仰起了头，他真怀疑自己的眼睑之上会蒙着一层水雾。
    “你放心，我这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不会给你添累赘和麻烦。”
    “你知道就好！”凌妈妈说完这话就正襟危坐，看也不看他。
    直到这个与她隔着一个空位的男人站起身离开，她才终于低下头去，将脸埋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温热的液体自她的眼角滑落，从指缝中滴下，她克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的身体发出颤抖。
    但内心的震颤却是再也无法抚平了，天崩地裂之后，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挽回了。
    同样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对程峰又是何其不公？
    从小到大，她对这个儿子只有恨，只有厌恶，终于在凌建业的说服下将他从孤儿院中带回家中，她每每看到他就能想到自己所憎恨的过去，所以对他也非常厌烦，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看透了这个家的人情冷暖而离家出走，再有他消息的时候，他人已经在东南亚了……
    程峰从音乐会现场出来，外面还有人在陆陆续续的进场，他利用身高的优势，一眼就看到了洗手间门口的麦豆豆，她正靠在墙边玩手机，似乎在等陈芳出来。
    本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但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到她笑嘻嘻的接了电话，程峰又有些怅然若失的转身离开。
    豆豆接的这个电话是凌峥打来的，他上来就质问豆豆道：“麦豆豆，我看你又不长记性了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豆豆捂着手机话筒，一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避开这里的嘈杂：“我这儿正忙着呢，你有事吗？”
    “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吗，你忙什么？”
    “忙着家和万事兴啊！”豆豆嘿嘿笑道：“你猜我在干嘛！”
    “难道你又被叫去凌家了？”
    “不是，是你妈让我出来听音乐会！”
    听筒另一边稍微沉默了一会，继而问她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吧，和上次一样，想邀请我去你家住呢，我给义正言辞的回绝了！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