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镇故事
作品:《土豪在一八七七》 走运河从临清上岸,出西门往西南不过五里地有一镇子,镇名曰薛口。镇上有池,有泉,有古刹,更有一条名叫卫河的小溪绕城而过,可通小船。平日里便是人来人往,逢年过节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在这人烟稠密的中原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去处。大概是因为挨着临清这个天下第一钞关的缘故,薛口人的见识比那偏远乡下泥腿子丰富上许多,至少红毛黄毛绿眼珠蓝眼珠他们见到过不少的,并且也不会因此而尖叫。若是碰上了年岁大的,多半还会拉着你絮絮叨叨的述说着他从爷爷那里听来的当年乾隆爷巡游的威风。
从河边的青石垒成的码头上岸,走过几级台阶是一个高大牌坊,过了坊门左手边便是一块宽阔的广场,青砖铺地,极为平整。场地两旁是很有些年头的民居,对着大街开着大门,做着各种各样的生意买卖。每逢旬日这里便要举行热闹不下于城里的草市,乡下走街串巷的行商,赤脚的郎中,半掩门的暗娼,便纷纷拥挤到这个平日里只许杀头的广场上来,平白的增添了一份活人气,狠狠扫写周围坐商的面子。
薛家豆腐坊便是这里的坐商之一,由二十多年前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创办。当时只是一家走街串巷叫卖的豆腐担,只不过凭借着自己的老实本分和婆娘的聪明,做生意勤劳实惠,有仗着识得几个粗鄙文字,这豆腐生意便越发的兴隆起来,不出五年,竟然租起了店铺,雇起了伙计,从行商变成了坐商!这只不过自打他家那个不孝子跑了之后,薛张氏便大病一场,俩月前差点呜呼哀哉了。幸亏了新娶得柳家丑闺女在床前衣不解带的日夜照料,如今的身子方有些起色。
祸不单行,薛家男人是个不怎么行事的,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一家子全靠泼辣利爽的薛张氏在外面顶门立户。如今这薛张氏倒了,生意眼看着就不行了。隔壁的邻居却又来闹,缘由说是薛家豆腐坊挡住了他们家的店面——两家都是卖豆腐的,外面巷口薛家的又便宜又好吃,豆腐白白嫩嫩分量足,就没人愿意再往巷子里面走了。
曾经薛张氏还像把隔壁家买下来扩大经营,却不想风水轮流转,如今却要听他们家的吵吵闹闹。
“娃儿他娘,隔壁假和尚家又来欺负咱了,这回还找到了在县上的做事的房东。”矮胖矮胖的老老薛把搭着烟袋锅子,挑开门帘走进屋子,愁眉苦脸的坐到妻子的身边。
卧室里光线并不昏暗,薛小白老妈挺赶潮流,家里安上了市面上才出现没多久的平板玻璃。一共买了四块,儿子和儿媳的新房她装了两块,自己和老头的卧室一块,磨房一块。卧室中病榻上躺着一个身形瘦弱,发色枯黄,面带病容的女人。大夏天的还盖着厚厚的棉被,她听到丈夫的声音,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一旁照顾的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女子赶紧站起身来,略略一欠身,道了声公公。
薛老头摆摆手,儿子跑出去小半年,托人打听这钱财也花了不少,可惜音信全无。整个家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薛贵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姊妹。得益于薛家老太爷老太太的自私和恶毒,薛家老二从小便被自己亲老爹亲娘卖来来了镇上当学徒,没想到竟然走出了一方自己的世界。
“喂,薛张氏,你们这个事儿到底怎么说?今天俺可是请来了官差,锁你进衙门吃官司!”
一家人正在愁眉苦脸,就听见外面大门“咣当”一声大响,被人大力踹开。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人领着一个个子高大,相貌英俊,胸前写着个“衙”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叫盖博,他一进屋眼睛就“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找些什么。在看见薛柳氏的时候,不禁亮了一下。
这厮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被送到了庙里。长大后勾搭了一个老寡妇犯了色戒,被老住持轰下山来。没想到他爹娘离了他也没在生个一儿半女的,便花了不少积蓄给他在县上谋了个差事。老两口死了之后,这厮就更加的无人约束了。整天偷鸡摸狗,听书遛鸟,仗着自己官差的身份没少在镇子上祸祸。
不过这厮很聪敏,很有眼力价。他只勾搭寂~寞难耐的老寡妇~~所以所老牛吃嫩草不光指的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白色的海棠花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呦吼,还没死哪!”相貌猥琐的中年人叫吴四麻子,他看到薛母故作惊讶了一下。
这厮也是个有主意的,为了省下二两银钱的房租,让自己的婆娘和盖博睡,然后抓两个人的奸。
不过一个年轻力壮,一个年老体衰;一个英俊潇洒,一个丑劣不堪;一个器大活好能持久,一个???????咳咳。吴李氏心里到底是乐意居多还是什么的大家真心不好评判。
抓奸之后吴李氏和盖博是否又有过什么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这个也真心不好说。
反正每回老吴下乡去收豆子,他婆娘便不出屋子了,缺啥都是临时住过来帮吴李氏打耗子的盖博出去买。
“托您老的福,俺还有口气,草儿,给两位拿凳子。”
年轻姑娘应了一声,撅着嘴从一旁角落中拿过两个凳子,放到来人的身边。
两个人在凳子上坐下来,盖博看到草儿转身扭动的腰线下的浑圆,忍不住上去抓了一把。
“哎呀!”年轻女子尖叫一声,转身恶狠狠的瞪着盖博。
衙役嘴角露出一丝淫笑,把手放到鼻子底下,仔细的闻了闻,露出陶醉的模样。
草儿脸色涨的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滚,被她用力的憋回去了。
她咬紧牙冠,恨恨的盯着前面的两人。
“咳咳,”隔壁老吴清了清嗓子,“薛张氏,俺来干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呐,这是二十两银子,拿着钱回乡下去吧。”
“这是俺家的房子,不会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床上女人恶声恶气的说。似乎是怒气引动了病情,女人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肺子给咳出来一样。
两个来人下了一跳,忙不迭的搬着凳子挪到房门外的院子里。
“俺这是痨病,怎么,怕了?”薛张氏在屋内呵呵的笑了起来。
老吴和盖博面面相觑。
“薛张氏,你这病把家底折腾的差不多了吧,啧啧,看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生了个好儿子啊!”老王沉吟了一会,一边装模作样的四下打量一边说,内容是怜悯,语气上幸灾乐祸。
“拿着这钱去乡下吧,你男人又不会买卖,死守这铺子早晚得饿死,还是买上几亩地过活吧。”
老吴用手颠了颠银锭,又开口道:“若不然等你死了,你这男人和娇滴滴的媳妇怕是要孤苦伶仃啦。”
一番话说的女人沉默下来,面色阴晴不定。
“咳,”盖博开口了,“俺倒是有个想法。这二十两买这么间铺子确实便宜了些。”他从下山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娘便被迷住了心思,可惜人家手艺人老柳看不上他,尽管他长得很帅。
坐吃山空,帅能当饭吃啊!还是同样的手艺人最稳当。况且小薛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就喜庆,这人家也是走动的熟悉的。女主人是个讲道理的,将来嫁过去不会亏待了自家姑娘。
隔壁老吴目瞪口呆。大爷,咱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盖博瞪了老王一眼,慢慢悠悠的开口道:“薛张氏,俺再添上八十两,你把这个小娘卖给我怎么样?一百两银子能让你撑好久,保不齐哪天就好了呢?多活一天多一天盼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