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有些人是没有心的
作品:《最后的绣春刀》 刘五招完了,就觉得有一只包裹着铁甲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没有等他尖叫或是求饶,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
而当刘六醒转过来的时间,他的表现和刘五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也许唯一不一样的,那就是他认为自己是有罪孽的。
“姐夫其实对我们刘家说得过去的。”
“那是他们陆家立身的路子,他们不肯带我们去做那海上的生意,其实也是道理。”
“大姐出阁前,待我是极好的,我对不起她。”
说着说着,刘六就哭了起来:“陆仇本来家里是不肯让他去府城的,想要把他拘在家里,给他找几房侍妾,当养猪一般养着他,是我不好,觉得他在家里,指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害了,陆仇那孩子太聪明了,如果见着我爹要谋他家财产,他肯定会察觉的。所以我就同意让他去府城,想不到,却是害了他啊!呜呜呜!”
“他要在刘家,指不准,就算被当猪养,也还活久一些,也还能给陆家留个种,继承香火啊!”
看不清面目的堂上官吏,开口道:“那么,你们刘家,是怎么认识足利义光的?”
“足利义光是谁?”刘六茫然的问题道。
很显然,他对这个名字,是完全的陌生和不曾听闻。
然后他招认了另外一个名字。
很快他就步着刘五的后尘,昏迷过去了。
而当刘五和刘六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就在那上舍的堤上。
当刘六把刘五弄醒之后,发现他们似乎冻了一夜,总之两人爬起来,不停地打哈欠和流鼻涕。、而沿着这堤走,他们找到了五六个护院长随,同样的似乎也感觉是在堤上冻了一夜,都得了感冒伤风。
这年头的感冒伤风,是随时可能让人丢了性命的。
所以这一行人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心情,不过他们搀扶着走了小半个时辰,竟然发现,又回到上舍!
刘五感觉要疯掉了:“这都鸡啼了!这都天亮了!怎么还可能鬼打墙?”
其他人和刘六也都感觉到绝望,这真的是连从传说里都没有听说过的事,天亮了,这鬼打墙还在?这太恐怖了!
不过从堤上有早起的村民,挑着粪桶出来给菜地浇水,总算教他们堤上这六七人松了一口气,刘五抬腿踹了一个护院的大腿:“快滚下去问一问!去啊,这都不知道去问问,老子养你何用?”
那护院尽管很惊怕,但这时也很无奈,从堤上跌跌碰碰下去,寻那村民相问。
问了一阵之后,那护院重新奔往堤上,连那村民也舍了粪桶,随着他跑了上堤来。
那村民见着刘五他们,就问他们从哪里来的?这村民想了一会,搜肠刮肠的,又问了那镇上几个人的名字,甚至其中还有两个是过了世的老人,但刘五他们从容答出的话,证明刘五他们所言不虚,于是那村民便高兴起来:“小人这几年也不曾去过你们镇子,前几年去赶集,那两位老辈子还在的。”
听着他们的经历,就让这村民大笑起来,指着那溪流说道:“不论白天黑夜,你们走上一年,也还是会回到这里来。这本来就不是一条溪,这是一个小湖,或者说大鱼塘,我们准备把它湖心的岛填起来。也许明年你们过来,这里就是一片耕地了。”
刘五和刘六听着,几乎想当场跳起来骂娘,也就是说,他们以为的溪流的彼岸,其实是个大的湖心岛?他们就绕着这个湖走,那怪不得会走不出来啊!
但为什么好好一个湖,要填起来呢?
可是问到这个问题,那村民就不高兴了:“你有地契么?没有,你是衙门的人么?不是,那干你何事?我们村的湖,我们村想填就填!”
刘五和刘六讨了个无趣,只好悻悻然地穿过这村落,回到官道上,却在官道的两边,就找到了其他走散的人等,都是瘫倒在路边,被叫醒之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包括那位马车夫,连那匹马也在,只是它没有昏过去。
但除了那匹马,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在堤上,我们绕着湖在走,但在官道上,我们也是因为鬼打墙,才会想着去那边大堤,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路绕回去啊!”有护院长随这么说道,他扯着头发,在那里跳着脚,“撞邪了!我们真的撞了邪了!”
刘六苦笑道:“撞不撞邪,不要计较了,赶紧先回家去吧。”
他实在已经失去了信心和耐性了,这么一夜下来,从鬼打墙,到绕湖跑,到众叛亲离,连拉车老马都背叛他们,又差点被投进孽镜地狱,又被牛头马面审了一回,又见着抱着脑袋的陆仇,这一夜,他真的受够。
至于刘五,他是比刘六更为不堪的了,根本一句话也不想说,爬上那马车,裹实了被子,就是催促着赶紧回家去。
所幸在这大白天的,终于没有再遇到鬼打墙这样的事。
所以在中午之前,就赶回了刘家。
陆仇的外祖父和刘大听了刘五、刘六的汇报,仍旧一言不发地离席,表明他们不想掺合这个事。陆仇的外祖父更是比昨天更退了一步:“我不会去跟陆氏族人去谈的,我也不会去沾陆家的产业,你们谁想沾手,自己去谈。”
其他人等,在刘五和刘六说出了自己被拘魂审问的经历,他们都沉默了。
“如果不去跟陆氏族人相谈,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跟他们告知一声?”有人就这么问道。
但这个时候,却就没有人愿意去接这个茬:“你想去告知,你就去吧。”
于是各自便散了,没有人去继续这个话题了,自此不了而了之。
当胡宗宪带着霍长觉和吴捕头他们回到绩溪的时候,包典吏和陈典吏,那是真的迎出了五里路来接的。陈典吏也不客气:“这倒不是说我等客套什么,而是说秀才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们的性命只怕也是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