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离开之后，霍天成关上门，在韩西爵的对面坐下。
    韩西爵不开口，他也就不主动打破这份寂静。
    “老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韩西爵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黑眸噙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绝望。
    末了，他颤着嘴唇宣告，“她这次是真的走了。”
    这个她，霍天成自然知道，是指的秦苏凉。
    秦苏凉走了？
    去哪了？
    然而这些问题，霍天成并没有问出口。
    当韩西爵开口把这些，娓娓道来，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同时在心头，感叹了一句：得知了这些，也就难怪秦苏凉会选择跟韩晟睿离开。
    这之后，哪怕她对韩家进行疯狂的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霍天成还是第一次，选择不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要换做以前，他肯定会照说，不管别人再怎么设计陷害，也无法阻止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
    然后他会鼓励韩西爵去把秦苏凉追回来。
    可是杀害父母的仇，不共戴天。
    秦苏凉有足够理由恨韩家。
    也有足够的理由，就此和韩西爵反目成仇，甚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更何况，她说她恨，并选择和韩晟睿离开，就说明她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事已至此，要是自己还鼓励韩西爵去追，只怕会让他见到一个被仇恨蒙蔽，对他恶语相向的秦苏凉。
    可是他们将来会再见面，却又是无可避免的局面。
    面对霍天成的提问，韩西爵撇头看向了窗外，眼神聚焦的纠结，迎上午后的阳光，变成了决绝。
    他回答说，“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立场，要求她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也没有自信，能修复她那颗千穿百孔的心。
    只是她一言不发的就走了，让我对于和她成为仇人这件事情，没有实感。
    所以我必须要和她再加见一面，只有亲眼看到她对我挥手说再见，我才甘心。”
    即使他们之间，不可能是那种，可以互相道别的关系也好。
    他终归应该再见她一面。
    终归应该和她一起，走向属于他们共同的结局。
    霍天成不反对，却不得不担心。
    “韩晟睿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秦苏凉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只怕你想在见秦苏凉一面，会不容易。”
    尤其是此时此刻的秦苏凉，怀揣着一颗记恨的心，也未必会愿意见他。
    然而这话，对韩西爵来说太过残忍。
    霍天成只是在心里腹诽，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这可由不得他。”韩西爵不仅没有收到影响，反而强硬、霸气。
    接着就听他说，“不，确切的说，我只要将他彻底扳倒，他就绝不可能继续在我和秦苏凉之间从中作梗。”
    “你的意思是……”
    “按照原定计划，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将在全球范围内，对韩晟睿进行毁灭性打压了。
    只是我想见她，等不了半个月。
    三天！
    三天之内，我必定要韩晟睿知道，我可以容忍他打韩氏集团的注意。只有秦苏凉……
    觊觎她的人，我会让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西爵双手一握，不经意间的用力，使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
    此时，飞往威尼斯的航班上，秦苏凉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漫画书。
    余光也会用余光，扫一眼身侧，就发现，那个和韩西爵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着她。
    “韩先生，你看够了吗？”
    秦苏凉心头恼火，“啪”的一声，合上了漫画书。
    这时候，韩晟睿换了个姿势。
    他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然而视线仍旧落在秦苏凉的身上。
    见秦苏凉白了他一眼，他轻笑出声，“我曾经也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你，那个时候，你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哈？”秦苏凉的反应不是惊讶，而是觉得无聊。
    她和他从来就没见过面。
    然而不等她多想，韩晟睿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过你肯定不记得。因为那个时候，你正发着高烧，我照顾你，你还把我当成了韩西爵，亲了我。
    了我却记得格外清楚，尤其是你给的吻，像红酒一样醉人。”
    韩晟睿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目光轻佻的，直勾勾的秦苏凉的双唇。
    秦苏凉完全没有印象。
    关键是她并不觉得，韩晟睿有被她误认成韩西爵的机会。
    而且，在死亡训练营的六年，她基本就不发高烧，少有的那几次……
    “怎么？不信？”得不到秦苏凉的反应，韩晟睿反倒觉得更有趣，继而提醒，“威尼斯……”
    “……”威尼斯那次？
    秦苏凉突然记起。
    她去威尼斯执行任务的时候，的确生病发了高烧。
    而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去参观富商的豪宅，只有她病得蹊跷且严重，单独留在了酒店。
    难道说，那天晚上韩晟睿潜进了她的房间？
    不……
    这不可能！
    即便在内心这么笃定，可秦苏凉还是控制不住的，瞳孔收缩，双眸里流露出了讶异。
    “那天晚上，我原本只是想去说服你为了做事。可是看你心心念念着韩西爵，却错吻了别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你既可怜又可爱，不禁就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韩先生的意思是，你比韩西爵更能让我幸福？”
    “你还真是单纯！”韩晟睿勾唇冷嘲，“幸福什么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被韩西爵、被韩家欺骗辜负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领悟到？”
    “韩先生，我个人觉得幸福这种事情，跟迷信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哦？”
    “除了信与不信之外，选择也很重要。”
    “这种说法，还真是新鲜。”韩晟睿完全来了兴致，竖起耳朵，倒是要听秦苏凉会怎么说。
    “比如说，我选择放弃仇恨，那么我和韩西爵……”
    “你都已经坐在了我的私人飞机上了，和韩西爵还能在一起的这种事情，就别妄想了。”
    秦苏凉不可知否的点头，“那我就换一个说法。比如说……”
    突然，飞机剧烈的一震，紧接着摇晃起来。
    就听得机长透过广播汇报，“韩先生，飞机彻底失去了控制，请尽快跳伞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