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始终无法找到那位前辈，郝云天被困在不能进行道歉和弥补的遗憾里。
    一直到主教练冯继林出面，经过一番密谈说，这才让他找到了从这件事情里解脱，并继续前行的动力。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将自己在死亡训练营剩下的五年时间，全都交给了冯继林来进行安排，最终的目的就是成为最优学员。
    “你说的那位冯继林教练，我和他一起执行过任务，他是那次任务的指挥官。”
    “你和他一起执行任务？这不可能？”郝云天表示怀疑，且断然说道，“老师怎么可能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一起？难道我没资格吗？”
    秦苏凉就觉得奇怪了，据理力争。
    “整个死亡训练营，也就一个叫冯继林的教练，你要是不信，手机给我，我可以给你看照片。”
    郝云天倒也痛快，直接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秦苏凉迅速下载并登陆了自己的私人云盘，从一众分类资料里寻找当年的照片。
    看她认真的模样，郝云天还是忍不住要说。
    “我结业那年，因为我没有成为最优学员，老师就引咎辞职了。那之后他就在环游世界，六年前和登山爱好者进了雪山，最后发生了雪崩，所有人都下落不明……”
    “冯教练已经离世了？”
    虽说冯教练不像班若和她感情深，但是听说这个小时，秦苏凉的心多少还是受到了些冲击。
    她顿住手上的动作，抬起视线看向郝云天，却看见他飞快的将脸上的哀伤收敛了起来。
    见状，她便识趣的不再去说让他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于是将话题转移开去。
    “我和冯教练的合作是在我结业的前一年，也就是七年前。”
    虽然说，在死亡训练营执行的任务有很多，但是威尼斯那次令秦苏凉很是印象深刻。
    因为那次，她和那个冯教练在执行方案上起了分歧。
    当时为了验证谁的方案更可行，他们是分了两组进行的任务执行，她和冯教练各自带一队。
    最后不仅是她赢了，还拆穿了被保护者并不是威尼斯富商本人。
    当时的冯教练，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是那种古板严肃得有些过头的人，表情从来都很僵硬。所以作为输的惩罚，冯教练被要求在合影的时候面露微笑。
    “呐，这是我们当时的合照。”
    秦苏凉将找出来的照片放大，接着将手机递给了郝云天。
    可他还是不信，在接手机的时候，进一步反驳，“老师辞职的时候就说过，他不会再……”
    当年的冯继林，曾经在高层面前发誓，他一定会为了死亡训练营，将郝云天培养成最优学员，否则就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再踏进死亡训练营一步。
    郝云天一直都记着，所以当时的他拼了命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一直对自己用心良苦，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恩师。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手机屏幕上，那站在众多年轻学员中间的男人，不就是他最熟悉的老师吗？
    不……
    确切的说，照片里的老师，并不是他最熟悉的。
    郝云天大拇指摩挲着屏幕上的那张笑脸，脑海里浮现的，是以往自己和冯继林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一幕一幕就像播放的黑白电影那般，画面里的他是绝对的主角，永远都在挥汗如雨，而不远处，一定会站在一个一手拿着淡盐水，一手拿着干毛巾，像父亲一样注视着他的男人。
    “秦苏凉——”
    “……”秦苏凉并没有应声，怕破坏了气氛。
    看得出，郝云天真的很感恩冯继林，所以才会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露出了像孩子怀念父亲那样柔和的一面。
    然而他是背上的，因为天人永隔，是一个不管自己有再大能力，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没有她的回应，郝云天仍然会说自己想要说的话，因为他现在需要倾诉。
    只听他说——
    “我现在觉得，你的确是比我厉害的存在。起码……”他吞噎过以后，才接着说，“最起码在我的面前，老师从未露出过笑容，这是我的无能。”
    一直到冯继林离世，他的遗像，都是一张严肃到了极致的脸。
    秦苏凉可没想到，郝云天竟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忙摆手，“不是你想的这样，他之所以会笑，是因为我们比试，他输给我了，这是惩罚。”
    “我也很快就赢过了老师，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胆量，要求他对我笑……”
    “他要是我老师，我也不敢这么放肆的……”
    秦苏凉还想再说些什么，希望郝云天不要介意这种事情，却听郝云天说，“这种照片能给我吗？”
    “当然，当然可以。”秦苏凉忙点头，然后示意说，“你直接保存进手机可以。”
    照片保存好之后，郝云天又再把手机给秦苏凉。
    秦苏凉不解的看着他，惹得他不耐，“我让你把在我手机里的登陆的痕迹抹掉，像这种私人的云盘里通常都存着重要的情报，万一泄露，我不想成为嫌疑对象。”
    “你做事还真是正派，咋一样，很有冯教练的风范。”
    秦苏凉结果手机，就像郝云天所说的，将登陆的痕迹彻底抹掉，哪怕是郝云天，也别想进行恢复。
    一边操作，她一边开玩笑说。
    “要是换了我，我肯定会趁机把对方手机的情报全部都复制下来，然后为自己所用。”
    “情报这种东西，用别人的自然方便，但是我还是喜欢用自己亲自调查来的。”
    秦苏凉由衷的点头，也不忘奉承，“这种话可不是谁都敢说的，毕竟像郝先生这样，有需要便能查得到的人，并不多。”
    “秦小姐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不必自谦。”
    从秦苏凉变成秦小姐，这种称呼上的转变，意味着她得到了郝云天的认可。
    谁会不希望被强者所认可呢？
    只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自己沾沾自喜。
    如此，也只能在心底里小雀跃了一番，但是表面上还是要不露声色。
    且开口解释道，“在刚结业的时候，或许我还能有信心不输给你，但是现在，我必输无疑。”
    “那什么时候？”
    “诶？”
    “什么时候你能重拾当年的能力，认认真真跟我比上一场？”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