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挂断，轻松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那一刻，秦苏凉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成了填满孤寂的淡漠。
    然而她什么也没想，手机收进手抓包里，弯腰整理地上的几个装满食材的塑料袋。
    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又再次拿了手机出来。
    原地盘腿坐下，秦苏凉打开了网页，搜索到了那家她经常买花的花店。
    选了一束香水百合，还没下单，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电力不足的提醒，然后就黑屏了。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没电了？真是的……”狠戳了两下手机屏幕撒气，秦苏凉叹了一口气，挫败的垂下了脑袋。
    她可真是不孝呢。
    爸妈走后的第二年，她就进了训练营，他们的忌日和生日全都没有顾得上。偶尔想的起来的时候，日子都已经错过了，内疚得不行，就会在网络上订购花束，拜托店里的人送过去。
    本来结婚以后就决定了，那之后的每年，爸妈的生日、忌日，都要亲自去墓地献花，陪他们说说话。
    可是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却要失约了。
    “你还要在这里磨蹭多久？”薄凉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秦苏凉手一抖，连手机都没能拿住。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秦苏凉赶忙去捡，可指尖却落在了韩西爵的手背。
    他的体温和他的人一样的霸道，不过只是轻轻触碰到，温度就立马攀着她的手指头，像电流一样往她的身体里窜。
    真是糟糕的体验。
    她猛地收回了手，背到身后。
    韩西爵将手机捡了起来，却从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秦苏凉。秦苏凉没在意看，顺手就接了过来，塞进了包里。
    怎么他一直都在这里吗？
    她也真是得意忘形了。这本来就是韩西爵的套间，他会在这里根本就不奇怪。然而她因为很开心和西琰联系，竟然一点戒备都没有，连有个活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刚刚她和西琰的对话，全都被韩西爵听去了……
    “那个，我这就把买来的东西拿到厨房去。”从地上爬起来，一阵乱糟糟的拾捡，秦苏凉总算是把几个塑料袋都拎到了手指上。
    至始至终她都埋着头，因为心虚。
    她明白，和西琰联系，在她和韩西爵离婚之后，这种做法是违规的。
    可是她没办法放下西琰不管，会跟医生偷偷了解他的情况，在他躁动不安的时候，一次一次的用嫂嫂的身份安抚他。
    她是好心，只是韩西爵他不会允许的。
    “秦苏凉，以后……”
    听韩西爵出声，秦苏凉僵了背脊，拎塑料袋的手，莫名就开始颤抖起来。
    他是要说，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和西琰联系了，是吗？
    也是，她本来就没有立场的。
    “我知道”秦苏凉双眼一闭，难过得咬着唇。
    就算再不舍得，西琰也是韩西爵的弟弟，而她对于西琰来说，现在只是外人。
    纠结到最后，她还是强迫自己把心底的话说出了口，“我知道我不该背着你擅自和西琰联系，我……我只是舍不得他而已，舍不得他离开，就像当年舍不得我爸妈离开我一样。”
    “所以呢？”韩西爵试问。
    所以？
    还能怎么样？
    没有立场去做的事情，当然要放弃。
    “我以后不会再和西琰联系了，如果你觉得不可以，弹钢琴的视频也可以不录。我……”
    “白痴！”
    “诶？”他怎么是这种淡然的口口勿？
    秦苏凉回过身。眼前的韩西爵还是和往常一样，依然冷峻，可却不能感受到他在生气的气场。
    相反，他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情绪。
    难道他不生气吗？
    韩西爵冷瞥她一眼，不掩嫌弃，“是个白痴，就好好听人把话说完。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我可没说你不可以和西琰联系。”
    “……”没说不可以联系？
    掰着手指头，理一理这个逻辑。
    否定的否定，就是肯定，没说不可以联系，就是可以联系的意思，是这样吗？
    不会吧？
    秦苏凉的心跳莫名疯跳了起来，欣喜若狂，“韩西爵，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和西琰联系？你的意思是这个，没错吧？”
    韩西爵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撇开了视线。
    那该死的女人，眼睛里亮晶晶的，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感激色彩，真是一点都不符合她冷漠的性子，看着虽然没有违和感……甚至，还有些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
    像她那样的女人，没事卖什么萌，他又不打算买。
    秦苏凉转身将手里的塑料袋，全都堆放在了地上。
    然后兴冲冲的跑进了韩西爵的视线范围里，“呐，韩西爵，你得回答我，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白痴都该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真不知道你的最优学员是怎么得来的。”
    最优学员这个称号，一直以来都是秦苏凉的骄傲，她不允许有人质疑和触碰。不过今天被韩西爵这么说，她倒没有火冒三丈。
    “你刚刚也骂我白痴了，我姑且就当一回白痴。总之你先回答我，是不是以后我都可以和西琰联系？”
    因为比起被质疑，她更希望留住唯一的亲人。
    “要不要联系，那是你和西琰的自由。”这么说，总够明显了吧？
    白痴！
    “我知道了！韩西爵，谢谢你！”秦苏凉恭恭敬敬，给韩西爵鞠了躬。起身的时候，破天荒咧嘴笑得灿烂而耀眼。
    咚
    就像是有什么坠落进了心里，发出声响，溅起水花。韩西爵的心脏一怔，恢复时，跳得狂热。
    这该死的女人！
    再一次，韩西爵逼迫自己挪开了视线，可余光仍旧紧紧的锁住秦苏凉那张笑脸。
    有多久没见她这么笑过了？
    又有多久，她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心实意的对别人表示过感谢了？
    就连刚刚，她在和西琰视频通话的时候，那开朗、欢乐，都仅仅是为了哄西琰开心才勉强露出来的。
    明明满腹心事，却还要在人前装作开心的样子，一转身，落寞就会蒙住她的心，让她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寂寞、孤单。
    十一岁那一整年，她都是这种状态，到现在居然还没改？
    果然是个白痴。
    “啊，真好！”秦苏凉欢欣雀跃，就连将食材放进冰箱的总做，都轻快了起来。
    没想到韩西爵居然会同意她和西琰有联系，这样就不用觉得心虚和压抑了。正好，她以后都可以用姐姐的身份，继续照顾和安抚西琰。
    不过也仅限于偶尔探望，平时经常通电话之类的。
    她可真是开心呢！
    有这样的感慨，韩西爵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疑问就仅仅是因为他同意了她继续和西琰联系，就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吗？
    那么下一件，会令她像现在这般开心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呢？